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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哪儿了?拉斯科尔尼科夫杀了第一个人没有?”我说。
伊实意外:“你读过?”
“和你一样。”我说得恬不知耻,所以我才觉得那样有趣,天涯海角的两个人都败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脚下。
“还没,这家伙一直在和空气周旋。”他装模作样地打了呵气。
“嘿,杀人总要做心理准备的!”我说。
“可是杀人的结果又不会变,小说都已经写完了,出版商也给了他几十万字的稿费。”
知晓他的阅读进度比我还慢,我于是提议道:“不如我们看电影吧,比看书来的快,还少去了心理准备。”
伊实恍然大悟,显然没考虑过这条途径。他在电视里搜索,边对我说:“只有俄语版,没有字幕,看来有人不受欢迎。”
我说:“那你翻译给我听。”
“我连西语作业都不写,你指望我对这份工作能有多少热情?”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点开了电影。
电影和书一样老旧,像是也在阁楼里吃了十年灰那样沧桑。的确有十多年了,经典咏流传,被一时兴起的世人翻出来咀嚼,在一栋清寂的木屋里缓缓漂流。
只有在好笑的部分伊实才翻译给我听,所谓好笑的部分,指的是被他抓住了槽点,并且有助于他急不可耐地迫害作品风评的画面。于此我十分矛盾地一半赞同一半否认,苦难不止一种,人格也不止一种,结局取决于人格而非苦难。如果电影是我,观影者是拉斯科尔尼科夫,最后得到的结果会不一样。
“我也想过杀人。”我突兀地说,“最后发现自己是最好执行的那一个。”
“错了,”伊实说,“人的生命根本带不走那么多东西,谁死了都没辙。”
“如果说成逃避呢?不闻不问总行了吧?”我抱住他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像倚仗一颗千年老树,“比起杀那么多人,自己死了才是真的一了百了,更不用动脑筋。”
“挺好的,从此人类就灭绝了。”伊实锐评道。
“你不觉得吗?不觉得我很聪明吗?”我不依不挠地追问,也是第一次就死亡这件事来说,我想得到某人的认可。
伊实看了看我,又抬起头看屏幕,说:“聪明,如果你能数出来有多少人受此牵连的话,就更聪明了。”
“受此牵连?谁会受此牵连?我的存在很重要吗?”我发出三连问。
电影尚未过半,伊实推搡了我一下,说:“还看不看了?”
我沉默,但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心中,以至于我更看不进电影,画面在眼前模糊,一帧一帧机械地播放。
后来我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噩梦连连,梦到自己杀了人,十分坦荡。
杀掉了用皮带抽我的父亲,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受此牵连,整日整日趴在坟头哭泣,他们找不到凶手,也就找不到我。
杀掉了离我远去重新组建幸福家庭的母亲,她的老公和儿子受此牵连,从此郁郁寡欢,落入泥潭。
杀掉了用职权克扣我的总监,公司的所有人受此牵连,忙前忙后推举新的总监,在我杀掉第三任总监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坐上这个位置。
最后,杀掉了我自己。
仍旧没有得到答案,到底谁会受此牵连。
……
枕头下冒出嗡嗡的振动,刺激我的睡眠细胞,我闭着眼摸索,以为是伊实在手机上定的闹铃,一想他不可能定闹铃,于是搓了搓眼眶查看。
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发来十几条消息。
「我知道你在哪儿」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明天下午我们就能见面了,你有时间逃走,但我一定会再找到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