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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沓沓纸页纷飞,顶上悬挂的数只纸灯笼簌簌作响。
“高萦心,你可还记得,此文章皆为你所作!”姜洛目光如刃,直视而来。
高萦心面容苍白懵懂,唯有一双眼睛黟黑而明亮,此时似懂非懂看着她。
姜洛缓缓走过去,将一纸残页轻放在她手中。高萦心低下头,半响,才慢慢摸索着那片残缺的纸页。残页上有些许脏污的痕迹,看得出已被仔细擦过。片刻后,她仿佛看懂了般,竞靠坐着墙慢慢安静下来。姜洛上前一步,俯下身,一字一句低沉平静。“你所言为世间真理。”
高索心怔愣抬头看她,却见少女勾了勾唇,唇边带着几分嘲弄,似和她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总有人因自大与畏惧,不敢承认自身的渺小。世人皆如微尘,非但并非天地之中心,便连这国土全貌都未曾见过。
日月星辰与我等所处之地,不过世间沧海一粟,若以为掩盖就能逃避,活在自己掌控一切的幻想,何其可笑。”姜洛缓缓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女人怔愣的面容,语气轻缓。“但你与旁人不同,你发现了天地之外,更大的天地。”她望着她,忽然勾唇而笑。
“你很了不起,世人囚禁你的身体,却囚禁不了你的智慧,你追求的公道真言。
你所言字字句句皆为真,也许在千百年后,会被这世道证明,是对的。”
姜洛看着那双黟黑而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没有错,所以是这世道错了。”
她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但现在不是时候,记住,你需要保护自己,保护你脑中的万千世界,你可以想,可以写,但在时机未到时,不要再对任何人言说这些。”夏风吹拂而过,半旧不新的雕花窗扇被吹得吱呀作响。匆匆而来的高家兄妹,不知已驻足听了多久,此时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姜洛此行之事已做完,便径自拂袖离开。
经过高家兄妹身旁时,冷声道。
“想要高家安然无虞,忘记今日听到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