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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担心别的。”傅楚楚信誓旦旦地道,“若是查问起来,我便直说是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了你的字,若是没有这遭事,我便万事大吉了。”
“与其如此,长主何不惜取今日之时,现下尚不到未时,到晚间必能写完。”
傅楚楚无奈道:“你给阿婆抄经,几日便能写完万字小楷,自是说得轻松了。我可写不得那么快。”
“越是如此,才要尽早。”媛媛挨着她坐下,耐心劝,“杨太妃是为长主着想,长主当日应下,自是也认可了这点。假如真如长主所想的第一种结果,恐怕日后更添案牍之劳。”
傅楚楚觉着这话有些道理,可她当真懒得提笔。
媛媛笑着拉她起身,又道:“既然长主开口,我也不能不答应,却也不能全然答应,我陪着长主一道写,这下总行了吧。”
傅楚楚给她递了一支笔,说:“算你识趣。”
夕阳摇落之际,傅楚楚终于写完了那五十张大字,满意地冲媛媛道:“果真如你所言。”
媛媛一张一张地给她整理,确认无误后方道:“是长主进益了。”
傅楚楚就道:“要是你能搬来珠镜殿就好了,咱们日日都能做伴。”
媛媛好笑道:“便是作伴也没几日的光景了。——杨太妃不是说长主就要嫁人了吗?也不知长主日后有了驸马,还能不能记得我。”
“好啊,你敢取笑我。”
傅楚楚重新抄起笔就要往她脸上画,媛媛哪肯依她,两人便追跑起来,围着书案绕了几圈后,媛媛就要往殿外挪,却险些碰翻了高几上的九如枇杷瓶,不禁慌着神把那瓶子扶稳当了才慢慢平复呼吸。
她这样子,傅楚楚倒乐意看:“原来你也有这样没规矩的时候。”
媛媛不得不做个告饶的手势:“别闹了别闹了,头发都要散了。”
傅楚楚把笔一扔,往位子上一坐,却是问她:“你我同岁,既然我要嫁人了,你又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未及媛媛反应,傅楚楚又拉着她问:“你同我说说,外头的郎君长得好不好?”
国朝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单独社交,不过这话依旧把媛媛问了个脸红:“我可没见过几个郎君。堂堂长主,尽说这些胡话,疯了不成。”
傅楚楚“噗嗤”笑出声来,其后又道:“我只是和你才说这些。难道你没想过日后嫁个如意郎君?”
“越说越疯了!”媛媛起身要走。
傅楚楚急拉住她,却怕她真恼了,转而道:“宫外好不好玩?我听说东西两市有许多国外的物品。”
什么好东西不是先往宫里送,东西二市的商货的确琳琅满目,却也没几件能和宫里相比的。
尤其是她有心让媛媛捉刀,媛媛此刻不敢提宫外的生活如何,免得她好奇心重再生了私自出宫的念头。
媛媛只道:“天家富贵,长主在宫里,又何需想着宫外的事?”
“既说宫里好,那你乐意留在宫里吗?”
媛媛怔然。
太皇太后待她好,她留在宫里侍奉她老人家不觉着有什么不满意的,可是宫里规矩多,事事需得小心谨慎,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况且当今天子是个小气鬼,指不定哪日就捏了她的错处置她。
她想家,想阿婆,但她不敢说。
“你不知道我在宫里有多闷,倒是羡慕宫外的你。”傅楚楚鲜少有这伤春悲秋的时候。
“眼下我不是也在宫里?”
“可你还有出宫的机会。”
媛媛努努嘴:“将来长主有了驸马,还愁不能出宫么?”
“你……”傅楚楚气得脸都红了,她当媛媛有多正经,竟也是个会口齿伶俐的娘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