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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死,其余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太史令因皇帝的一封手书便要断送了一个官宦女郎的前程,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便过意不去。他有良心,却又不敢抗旨,两难之际,又因此事要丧命,委屈之下,难保不生怨言。
或许因为他在太史局当值,窥探天机多了,自己的运数便差了,年纪轻轻成了鳏夫,尚不及再续,自己这条命也保不住了。唯有个侍奉他左右的妾室气不过,就算豁出了命,也要把这事捅出去。
人要脸面,当权者更在意这个。
“这事,是我操之过急了。”太皇太后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阿婆想怎么处置?”傅祯问到这里倍感疲乏。他知道阿婆的手段,如果当成小事来料理,并不需叫他来,既叫他来,那必定少不得让他表态。
无论谁表态,也不能把长安城里百万人口的嘴都封上。相反,越是封禁,越是说明天家欲盖弥彰。
这祖孙俩的日子才好过一些,莫要因为这样一桩小事处置不当,令君臣生疑。
太皇太后抬手示意他近前来,语重心长道:“皇帝握符御宇,居尊夷夏,却也不是样样都能顺心的。便是哪朝哪代,当了皇帝也不全能随心所欲。大卫既由你当家做主,便需得踏实经营,抓吏治,省钱粮,养甲兵,一应事务皆马虎不得。万事有思量,方是长久之计。——顾娘子的事,我要和你明说。”
傅祯心慌地听着,却是没什么底气地说:“说是给咸宜寻玩伴也未尝不可。阿婆意下如何?”
“皇帝是连咸宜也不肯放过?”
傅祯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叹道:“若是咸宜能为君分忧,她兴许乐得晚上睡不着觉,我也不必请你来了。如今唯一破解之法,只有让顾家女入宫……”
傅祯急道:“那也不必让她入宫为后!”
“胡闹!”太皇太后道,“皇帝尚无皇后,我精挑细选了人入宫,你仔仔细细查过了她的四柱八字,却只让她进宫为妃,皇帝难道不怕礼部说破嘴皮,再让御史台彻查太史令之死!皇帝是觉着这事做得漂亮妥当,不足以遗臭万年,是吗?”
傅祯面色不虞。当皇帝当得这么不体面,实在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依旧不肯接纳顾家女,便道: “早前阿婆已经更换了纳后人选,现如今再更换一次也无伤大雅,至于她,入宫为妃也算不得委屈。”
“哦?”太皇太后挑眉问,“皇帝有了心仪之人?”
“我……”
他养在深宫妇人手中,自是鲜少见外头的娘子,只那一位陈娘子入了他的眼,又在他肖想之际变成了一个妄念,缓了这么久依然耿耿于怀,他又有什么心思去找心仪之人!
“好了。”太皇太后耐心劝道,“我看她是个端丽娘子,也是个仁义心善之人,如何就入不得你的眼?往后的日子还长,倘若你放下成见去瞧她,兴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傅祯依然不肯答应。
究其根本,他怄气是因阿婆失信于他,又给陈家娘子定了“媚君之祸”的结论。这档口召顾家娘子入宫与他相见,如何让他接受?
阿婆埋怨他口不择言给顾家女下“家教不严”的评价,怎的就不想想陈家娘子的处境?更要命的是,他稍有不满,阿婆便抬出帝王之责来与他讲道理。哪家帝王做成他这不体面的模样?
太皇太后又道:“民间尚有纳妾之举,宫里也无人让你只有皇后一人,将来你看中哪个,欲收入宫中,她还能拦着你不成?再者说了,她做事心细,有这种人为你操持后宫,你也省心不是?不管怎么说,早熄此议,方是正道。”
连劝了三日,又有帝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傅祯这才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地应了下来,却也让太皇太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