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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比早晨要小了许多,却还是落了她满头,连双鬓簪着的蝴蝶钗上,都勾了几枝雪。
怎么也不知道撑把伞?
祁言微微皱眉,抬脚走近了几步。
汉白玉砌成的石柱,季无虞摩挲了半天,纹路都快记下来了。
这亲缘说近不远的天家亲戚,真是不知怎么有这么多话说?
季无虞把这些说出口就要被训诫的话都塞回肚子里,强装出一副恭敬乖顺的模样,低着头去扒拉着她刚刚在雪堆里找着的蚂蚁窝。
“是皇城的天不够大,惹得季姑娘要往下看?”
自己头上飘着的小雪,忽地停了。
季无虞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谁,立马头埋得死死的,眼睛却盯着面前握着伞柄和羊脂玉一般的手。
这几日在心里头念念不忘之人,忽然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嗯?怎么不说话?”
他此刻的声音温柔极了,和那个雨夜里就差没把打算利用自己写在脸上的人,好像不大一样?
季无虞抿了抿唇,最终抬起头。
冬日的太阳便如骏马奔平川,人只一站底下便能察觉着。
白驹往苍穹之顶奔去,被烤疼的薄云遮着它的影子,一点点辉光恰恰好印在祁言的右脸,长鼻更显挺立,只是有些看不清那双眼,更看不清几深几浅。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①”
季无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颇显矫情的答案。
祁言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低声笑了两句,说道:“你酝酿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说念句诗给我听?”
“王爷想听实话。”季无虞说道,“我便说了实话。”
她是在回答那个雨夜,自己问她的话。
祁言觉得好笑,“只可惜如今是冬日,你怕是看不到小草青青了。”
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占风铎,是你的主意吧?”
季无虞发愣,下意识便撒了谎,“什么占风铎?”
“你家小世子拎了一路送来紫宸宫献给陛下,你还能说不知道?”祁言笑了笑,“本王,想听实话。”
季无虞总感觉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可无奈,便说了实话。
“我怕陛下不喜欢他,也怕……他真被送去裕妃那。”季无虞说完又有些担忧,自艾道,“当然我也知着无济于事,不过是图个安慰罢了。”
占风铎。
祁言在心里念着这个小东西,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位故人曾和自己说过。
紫宸宫飞檐的占风铎最好让人偷着。因为每日人来人往,光听脚步声就有好几种,没人在意风来时的声音。
这礼,还真是误打误撞送对了。
“这几日,王府可都好?”
季无虞将放在玉柱上的手放了下来,藏到了身后,对这份突如其来的问候显得颇有些不自在,有点客气疏离地回答道:
“托您的照料,都打理好了。”
皇子去世的礼仪只会多不会减,祁澈定然是指望不上的,知秋一个人更是忙不过来,好在祁言派了人手过来帮忙,才没显得这般手忙脚乱。
“那过几日你们便能动身搬来青梓宫了。”
“青梓宫?”
祁言想起方才她说的话,补了一句,“放心,不是裕妃那。”
“有王爷做主,自然放心。”
知道她在说笑,祁言不置可否。
两人说话间,有人朝他们走来。
祁言刚一听了脚步声,便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朝那边望去。
竟是唐遥妄。
她见着祁言似也很是兴奋,笑脸盈盈地给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