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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来两个热气腾腾的碗,笑盈盈地放在案上,推给她的那碗还卧了个鸡卵。
温时玉在刚来时就已经饥肠辘辘了,但这会瞧见花枝碗里没鸡卵,便也没急着吃,而是用筷子一分为二,闷不做声地分了一半过去。
花枝无奈:“小姐……”
“花枝,”温时玉出声打断她,“我记得银钱都是放在你那保管的吧?”
“不必和我这么分这么开。以后,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看见花枝只要了一个鸡卵,她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拿自己月例付的账,所以才舍不得多要一个。
“快吃吧,坨了就不好吃了。”
层层袅袅白雾从碗中升腾而起,模糊了她温柔的笑颜,花枝隔着雾怔怔望了她半晌,应了一声,像掩饰什么般低头喝了一口汤。
这雾真是讨厌,熏得人眼睛酸酸的,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见着花枝咬下一口鸡卵,温时玉才夹起一筷子索饼,送入口中。
——好吃!
入口极韧,筋道软弹,一口咬开,浓郁的面香骤然迸发出来。
混合着鲜美醇厚的面汤,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温时玉埋头一连吃了好几口,才舍得抬头跟花枝感叹:“好吃,太好吃了。”
在酱油没制出来前,自己是绝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索饼的。
也不知道老板都往里面放了些什么,一碗清汤面都能做得让人回味无穷。
一碗面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全进了肚子里,温时玉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这时想起吃之前花枝说的话:“你说这是第二好吃的索饼,那第一好吃的是哪家?”
花枝露出一副遗憾的神情:“第一家现在做不了啦。”
“她家的羊汤索饼堪称一绝,是县里公认的第一索饼呢!”
羊汤……羊?
温时玉顿住,隐隐觉察到不对:“为何做不了了?”
“啊,小姐你应当不知道。”
花枝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卖索饼的那个娘子,她丈夫前几日忽然死了。”
“据说死得很是蹊跷呢,老爷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
午后日头正高,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温时玉却感觉如坠冰窟,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缓缓往上爬。
死了?
“花枝,”她喉咙一阵阵发紧,“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花枝想了想:“小姐说她丈夫吗?瘦高模样,见人三分笑。”
“肤色呢?声音呢?”
花枝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刨根问底,却还是老实答道:“羊倌嘛,自然是要比寻常人黑一些……声音的话,就是普通男子的声音呀。”
“唉,他这一去,全家的担子就落在张娘子的头上了,丫头还那么小,也不知日后该怎么办。”
花枝自顾自地说完,忽然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小姐,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我没事,”温时玉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听到这样的事,有些不忍罢了。”
见花枝明显不信,脸上仍是一副忧色,又宽慰地拍拍她的手:“真的没事。”
“这样,”她想了一下,“你去客栈给步大人传个话,就说我等会有事求见。”
“我先去宅子教她们下一个步骤,稍后便来寻你们。”
花枝不放心,还想继续跟着,却被温时玉推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再三确保她没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眼见花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温时玉才松懈下来,眼底浮上一层阴霾。
如果她没猜错,这就是那个外城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