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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的鸿胪寺官员忽而高唱道。
见左右两班文臣武将俯首三叩,在那微凉的大殿之前,石阶之下。
“宣!六公主箫颦与太子箫元暨,入堂听审!”
礼毕,大伴冯进喜于御驾之侧高声唱道,迎着晨间尚未消散的雨气,未有一丝拖泥带水地引了箫颦与箫元暨二人入朝问审。
“儿臣,叩拜父皇。”
两人同时稽首,一前一后地跪在奉天殿前尚且湿润的汉白玉板上。
彼时的天尚未见明,只有一丝露白尚自微间掠过,奉天殿前灯烛已尽,仅凭那一抹余白染亮了绰绰虚影。
箫颦垂首含眸,一身素衣,未着它饰,而眸前箫元暨亦是笔挺身姿,素髻玉弁如一座伟岸的高山般将她护在身后。
心绪复杂地抬眸看去,但见着立于首位的内阁首辅明芳那双阴鸷晦没的目光时却倏而止了迟疑,倒是心安理得地沉下了那最后一抹恻隐。
内阁首辅明芳,当今皇后明锦瑜的一母兄长,亦是太子箫元暨的舅父。
时任户部尚书监掌内阁,亦是如今权贵之首明家的掌事人,当年凭一己之力推了最不受宠的建武帝登基,登阁拜相内联宦官,一路行至权力巅峰,振兴权贵,把持前朝几十余年,手中之权柄更是无人能及。
而此人,亦是当初设计害死李家与箫元稷的幕后真凶,只因箫元稷天资甚佳,又有战功赫赫的定国公一族做保便生了杀心,全然不曾理会箫元稷与定国公亦是导向太子之人。
思及此处,箫颦只觉胸中酸涩不已,而后再瞧那跪于面前的箫元暨时只觉那复杂之感瞬时烟消云散,有得,却只余讽刺之情。
四月前,箫元稷与李家因他身故,四月后她亦因他受难,此刻,她不过是利用他出来替她挡煞罢了又有何不可?
即便是他日他因故身死,她亦不会有何动容。
毕竟,他们早在那场大雪初临时,便再也不得善了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