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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薄髯,鬓微白。
“上圣,臣以为太子殿下此言欠妥,先不提华阳殿下以女子之身临朝听政是否合乎礼法,便是于那苦读十载,只为一朝称臣的莘莘学子而言是否有失公允。”
他道得极为慷慨,身后诸臣无不颔首赞同。
是啊,十载寒窗,谁不是为了这一朝登顶日以继夜,而今一女子仅以寥寥功绩便可两相抵消,换做谁都是要道那一声不公的。
萧颦抿唇,持笏的指尖微微泛白,瞧了眼面前那义正辞严前来声讨的臣子目光淡淡。
此人是新任礼部尚书,亦是继文愈倒台之后的第二任内阁次辅韩景,出身寒门,硬是靠着一身才华杀入重围。
而今又受明芳赏识,跃身高位,刚正古板,是个讲不得半分情面的主。
如此,若单靠萧元暨一力举荐恐怕是不能够了。
萧颦心道,看了眼隔岸观火的明芳向上示礼说:
“韩大人所言甚是,可对此颦亦有异议,不知大人可解?”
“殿下请讲。”
韩景回首道。
萧颦垂眸,先看了眼凝神着她的建武帝又瞧了瞧回眸而来的萧元暨缓缓启唇:
“韩大人方才道封官一事于天下学子而言予有不公,可放眼朝堂,不少将领亦未经历武考,而今位列重臣,是否亦于武举学子不公?”
“殿下此言差矣,当朝武将,若非是以武举入朝,那必是于战场立下军功赫赫才得如此荣耀,私以为以殿下如今之功绩还不可与之相提。”
韩景平静道。
萧颦讥笑一声,半分不顾及所在之地回怼道:
“不足以与之相提?”
她抬了眼眸,目光之中寒光尽显。
“那敢问如今在朝之人,哪位平过番邦政变,又有哪位收复失地,取过敌方大将之首及?”
她倏而扬声道,语调昂扬,目光狠厉,唇角间的弧度扬起时宛若那草原上再度杀回来的头狼。
韩景怔了须臾,一时倒真没想起什么反驳之语。
诚然,朝野重文兴贸,老牌将军要么卸了甲,要么没于黄土,而今站在朝堂之上的武将们却没几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也就那个罚没入宫,废了身子,又以罪臣之子当朝奸佞的名号驻守在外的那位才可与之相较一二。
“却是如此。”
韩景再度开口道,虽说颔首认同了萧颦所言,却仍是紧咬不放地说:
“可殿下身为公主本就处之高位,行事又怎可与他人相提并论?”
“如何就不可相提并论?”
许久未曾言语的萧元暨蓦得开口道,威严的目光扫来之时骤而平了那满堂繁杂。
“华阳只身前往新丽平乱,后又助边军收复失地,此举之凶险当朝诸位谁人不明?这与她公主之位又何干系?还是韩大人以为,您在她这个位置便能轻易为之?”
他噙着冷笑,看着韩景的目光蕴着寒意,抬眸昂了昂下巴他往后走了几步,去到了萧颦面前神色凛然:
“本宫亦乃皇子,诸位的意思是,本宫之德行配不得这太子之位吗?”
言罢,只见那方才还面露不屑的臣子们纷纷敛了神色,而面前的韩景更是俯身向下与一众大臣齐声颔首道:
“臣等不敢。”
萧颦默然地躲在萧元暨的身后,看那一群人面色惶恐,又看了面前人背脊□□,一抹钝痛忽而涌来,不可言喻。
这是她的长兄,仇人之子,却始终待她真挚的长兄。
......
“行了,都别争了。”
倏而一道声响打破僵局,那素日里从不于朝堂上多言的吏部尚书王谦竟是破天荒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