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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去,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却仍是无法改变地红了眼眶,抬眼再瞧那面前之人,他想再去看一眼,想再去确认那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然而,应付他的却只有那抹了无声息的漠然,悲哀而沉寂地垂了眸子,可又在下一瞬倏而笑出了声音。
他红着眼侧目瞧他,瞧那熟悉的面容竟是没来由地向他张了张口:
“也许,我披红游街那日,你就不该回来,你该死在那沙场上,死在那场血染黄沙军旗在,将军策马魂不归中去。”
言罢,他转身离去再不瞧他一眼,只留了几枚铜板在那仍旧冒着腾腾热气的陶碗前。
李璟垂了眼眸,瞧了那氤氲着层层雾气的馄饨惨然地扬了唇角。
是啊,他该死,无论是那血染黄沙时,还是那刑台血枯后。
可他又不能死,他死了,便什么都完了,所以他得撑着,起码撑到大业将成。
所以,在此之前,便是如何的小人奸佞他都做得。
他李璟,不过一届粗人罢了,没有读书人那些个脸面又讲究那么多做甚?有何用?
他浅笑一声,转而又捧过了陆琛留下的那碗馄饨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到了最后甚至是连口汤都没能剩下。
甚是餍足地呼了口气,他留了铜板在侧,再次只身隐在了那夜色中。
“回来了。”
一道女声倏而响起,在那寂寂幽夜之中,李璟先是惊得怔了一瞬,转而去向那夜色,只见一身影逆着府内灯烛款款向他走来。
“殿下?您是怎么来的?”
他下意识道,可说完才顾得上查看了一圈府内布置,在确认无人在旁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来?我给彩衣药了,穿了她的衣服,扮了寻常宫女的模样打点了出来倒泔水的内侍,求他带我出来看我病重的娘。”
箫颦淡声说,一双眼在那深夜之中亮得泛光。
而李璟却是甚表质疑地看着她,瞧那一身内侍装扮却是苦笑了一声道:
“那殿下何故又穿了内侍的衣服?”
箫颦沉了沉眼,却是在那眸中透了一抹不可名状的凄凉说:
“因为他不同意啊,我都给了他钱,说我娘要死了,他还是不同意,他还扇了我一巴掌,叫我滚......”
她又说,面上的笑容逐渐狰狞,察觉不对的李璟急忙上前,可还没等触到她衣角时便又被一掌拍去了一边。
“你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你不听我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