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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沈夕谙和他闹,和他发牢骚,陆奚都不会提起一口气。
他心里莫名浮起不安。
沈夕谙要强,顾及别人,不顾及自己。
他最怕的,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待到最后一根稻草压下,覆舟沉水。
“沈夕谙。”
陆奚开口欲言。
沈夕谙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强制自己扭头,生怕一个忍不住,溃堤露馅。
陆奚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忧心忡忡的时候,会直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小字。
“等我一年。”
沈夕谙像料到他要准备说什么,睫羽颤动,抿紧嘴唇。
一颗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胸腔,厢房范围有限,心跳的声音充斥着鼓膜,因情绪左右。
她下意识捏一把汗,有些害怕被身后人听到。
袖口衣料揉的皱起,沈夕谙恍若未觉,喉间滚动,全神贯注地注意身后动静。
陆奚约莫着这段时间需要处理的案子,涉及政事,他无法完全坦白。
只能留话,尽可能给足她安全感。
“待来年秋序,林红柿子繁。雁群往南迁,与卿结连理。”
“簪子,算我迟来的及笄礼,以为能赶上,结果出了差子,晚了两天。”
陆奚似乎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想多作解释,“不过晚了就是晚了,没什么好说的。”
郎君解释僵硬,难得露出几分不自在。
沈夕谙忽觉发髻上的玉栀过分沉重,脑海快速浮过笄礼草草结束的画面,宾客寥寥无几,唯有几名挚交好友。
心尖如同湖水泛起圈圈水漾,塞满了棉花,暖意柔软将酸涩感取代。
自从母亲离世,家中人丁替换,早已没了熟悉的影子,除了身上父亲的血脉,有谁还记得,她是沈家嫡女。
身若浮萍无所依。
没有容身处的家,还算家吗?
而现在……
“陆暮云,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姑奶奶饶不了你!”
沈夕谙没有回头,她眼眶红红的,硬逼着自己收回快要溢出的晶莹。
趁他没回神,她飞快伸手捞过搭在衣桁上的幕篱,盖到头顶,动作行如流水,干脆利落。
陆奚久违听到她喊自己小字,一时愣了神,连忙回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夕谙沉默片刻,重重哼了一声,推门而出。
担心露出异样,她压住喉咙哽涩,故意放高声调,朝候在外头的阿荔道:“回府!”
陆奚没忍住被她这副作派惹得笑意不止。
像只不肯示弱,爪子锋利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