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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滑。
想到大巫说的人死后会去共河,那是不是意味着会变成游鱼一样可以在水里自由沉浮的生物?想完他又笑,什么无关的乱想,就算是鱼也不能在雨天的空气里游泳。
阿婶又给他添了一大碗茶,这次是加了调料和炒米的,当早饭吃。
“阿婶,那稻花鱼还能不能摸成啊?”隹崖忽然问起这问题。
阿婶捧着碗,亮晶晶的眼弯一弯,她讲:“那肯定能摸,雨天过了就行。反正只是取个好听的名头,真的稻花鱼要九月呢!这次的鱼不一定有那么鲜甜,要是不鲜,我就多腌一点放起来。”
“你可别腌太多,哪个不知道你,手快得很,腌少一点就吃不完到处送,多一点满寨子都要吃我们家的腌鱼咯!”
两个人感情好,笑嘻嘻地你唱我和。
隹崖不说话,默默地吃一口擂茶,阿婶喜欢放很多姜,那辛味一发散,叫人汗水淋漓。
“阿婶我问你咯,你们黑寨的阿克是不是请了一个北人来教种地?我听说都这个时候了,她搞的秧苗才出手掌那么一截,这能行吗?”隹崖的头脑逐渐清醒并开始询问关于陆笙的事情。
“说是试种,哪个晓得哟!”阿婶是上山采药换钱的,还会炮制点土药给隹家拿出去卖。
如今她已吃穿不愁,对请北人教种田这事不看好也不看坏,让她去呗,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
隹崖放下碗道:“桐吾阿克也真是,不如找我们家买粮食,反正我阿爹生意做得大,就是路不好走。”
“哼,找你阿爹还是算了。”阿叔忽然冷哼一声,阿婶动作也一顿。
“你阿爹已经跟北人一样不敬山神!就连冬捕熊崽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阿叔给火塘添一点柴,拿着碗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又回头补了一句:“听说你家还和那边的人做生意……”
对冬捕的事情他无法反驳,但是那边的人是什么意思?!明明你们阿克都叫了北人来当老师,还好意思说我家?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现在无处可去。
和阿爹有些闹掰后,一回到黑寨就被人围着讲闲话,说他被北人女子骗,在外面闯下大祸才不得已回来。
“你就当个耳旁风,你阿爹是你阿爹,你安心住着,你阿叔只是讲你阿爹不对。”阿婶连忙为自己丈夫的话托个底。
隹崖就是有气现在也不能生,如今是县城待不得,黑寨待不得,只好来找小时候就很疼自己的阿婶。
因为她还没有孩子,以前经常要自己去看看她,但是自己一次都没有去过。
隹崖也知道羞愧,平日里没想着人家,这时候没地方了才知道来投奔,所以来的时候他带了几匹布还有一些吃食与药品,又送给阿叔一把刀。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陆笙。
这个罪魁祸首!隹崖想到她就恨,恨不得一刀结果了她!肯定天意如此,隹崖眸中晦暗一片,怨与恨在他心里滚动不止。
后面雨又连绵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也是阴云环绕。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下午会与之前一样的时候,天空却放晴。
茫茫的雾气消散在热烈的阳光下,雨水在叶片滴答滴答,洗出了一片鲜艳的新绿。
山上的红艳杜鹃没有之前那么热烈,因为树木好似共河里的水一样疯狂涨起来,淹没鲜花,更是把走出来的山间小道都淹没,绿意底下剩了一些模糊的兽道。
阿婶喊他下午去西边的糯稻地,那里是半野的糯稻地,种子是随便洒的,收成也看天,但那里的田垄比较高,雨水多的天气也不会叫稻花鱼跑出去。
隹崖赤着脚从屋子里走出来,地上软软的,草已经脱了春日的鲜嫩,草芒尖尖刺在脚底是一片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