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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逞强。实在不行就跑。”
闾沉苦着张脸目送鹤碧音毫不犹豫离开,人走远了才想起来忘了问一句那个“阿难”有什么问题。
赵家主院,赵老爷屋中。
往日只余寂静的屋子今日多了个声音,音色呆板,话语里却充满了纯然的欢喜:“……阿父阿父,你看,燕儿能说话啦!等你醒来,我给你唱歌、给你念书吧,我听你的话,学了好多东西呢。你不知道,我唱歌可好听了!”
“阿父,你记得林三吗?他又救了我一回呢,我其实很高兴。从以前、到现在,除了阿父,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只是,他不该和我扯上关系的。”
“那位柳小姐和柳公子真的是好人,和我见过的那些修士不一样。除魔卫道啊……呵呵,他们说得也不错呢。”
赵燕儿趴在赵毅的床榻边,如同孩子那样叽叽喳喳与疼爱自己的父亲说着心里话。
开心的,抱怨的,难过的。
说了许久后,赵燕儿忽然停了下来,只静静地看着仿佛沉睡、半点反应也无的老人。
她闭目,轻轻将额头贴在老人粗糙的手上。
——燕儿真的好想你,阿父。
——对不起阿父,是燕儿错了。可是求你……别丢下燕儿一个人。
许久。
待赵燕儿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灰衣侍女一双狭长的眼。
阿难开口,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你忘了关上屋门。”
赵燕儿呼吸微微一窒,她有些狼狈地撇过头,径自往外走。
阿难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一直走到花园的时候,赵燕儿忽然停了下来:“阿难,你恨我吗?”
灰衣侍女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赵燕儿转过了身,眼眶还是红的,她伸手扯住阿难的衣袖:“你恨我的,对吧?如果不是我们,你不会家破人亡、险些丢了性命,更不会……”
阿难只看着她,那双眸子幽深如海,声音沉缓:“你后悔了?”
她的目光巡弋,掠过那只木制的鸟儿,又如针直直扎在赵燕儿身上:“那些可能再醒不过来的人,让你于心不忍了?”
“要放弃吗?”
赵燕儿所有的情绪在一瞬戛然而止。
她攥紧了手里的布料,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溢出血色,才说出:“不。”
“到老爷吃药的时间了。”阿难忽然道,她轻轻扯下了赵燕儿的手,“你也回去吧,小姐。”
赵燕儿低声道:“……我会还给你的。所有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的。”
阿难应该是听到了,但她径自离开了花园,未曾回头。
赵燕儿在原地呆站了一会,也离开了,看那方向是去了杂役的住处。
一直躲在假山后听了全程的闾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鬼知道他只是想再去看一眼赵老爷情况,结果误打误撞碰到了这两人的密谈。
鹤姑娘说对了,那个古怪侍女果然有大问题。
不是说是赵夫人的故人吗,怎么变成跟这姓赵的一家子有血仇了?
而且听上去还牵扯到了这城中发生的事。
这两人分开了……他该跟哪边?
不等闾沉再细想,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抬起了头。
本该已经离去的灰衣侍女站在假山之上,俯视着他,露出了自他们见面来,第一个冰冷的笑:“柳公子,偷听身为客人,偷听可不是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