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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
“昨夜去观景楼,我远远瞧见她同太子在一起。”
上元进宫赏灯的大多是朝臣,女眷即便受邀也是与后宫嫔妃们在一处,祁谦却分明看到太子单独带着薛皎皎去了别处,这额外的亲近不免让人意外。
太子弱冠在即,东宫却尚未有女主人,陛下的意思是冠礼后再行大婚,如今太子妃人选未定,各家有适龄女儿的难免热络起来,身为清望之流,祁谦虽无心掺和其中,但仍旧感觉得到这股躁动。
祁云绣不太相信他的话,“大晚上的,爹瞧错了吧。”
无怪乎她会这样认为,薛皎皎与各家贵女虽互有来往,但并不密切,唯与她能多说上几句话,故而对这个朋友她尚算了解,因幼年与太子同在嘉禧殿相处过,才比旁人多出几分亲近,要说更进一步的关系,她完全没有感受到,怎么可能接受太子邀请单独入宫赏灯。
祁谦瞪眼道:“我还没瞎,太子对她似乎颇为不同。”想了会儿又说,“东宫里的位置,几家争夺得厉害,她若是蹚进这浑水里,怕是很难如意。”
陛下对储君向来严厉,太子怎敢沉湎美色,即便大婚也不会广纳新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名额,各家都虎视眈眈,薛皎皎即便得太后青眼,家底还是单薄了些,争取起来并无优势。
祁云绣摇摇头,“她应该不会想要入东宫才对。”
在太子面前薛皎皎表现得太过寡淡,哪像陈溪,一有机会恨不得黏在太子身边,对比起来薛皎皎没有半点热络劲,实在不像有意攀附东宫的模样。
祁谦想起昨日情形,不以为然,“你怎知她不会。”
祁云绣反驳道:“我又不瞎。”
祁谦继续瞪眼,意为难道我瞎?
眼见话题往究竟谁瞎这个点上跑,祁云绣赶紧溜之大吉,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同她爹争论这个。
元月十七这日,薛皎皎提前知会过吴氏,便带着侍从来崇圣寺祈福,她一向不喜寺庙的烟熏雾缭,但每年这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来一趟崇圣寺。
民间习俗,人死后亡魂会在世间停留段时日,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会彻底消失。
薛皎皎将消息送达盛安那日,正是朔风城破的第四十九日,而后每年这日,她都会在寺庙里点一盏长明灯。
在此之前,她从不相信神位上供奉的泥胎木塑有什么玄机,那之后才开始觉得,冥冥之中大概存在某种因果,那些亡魂或许在等待一个答案。
七年前她在崇圣寺的梵唱声中点燃第一盏长明灯时,以为自己给出了答案,然而第二年她又出现在崇圣寺,点燃了第二盏长明灯,第三年、第四年……一直持续到如今。
每当长明灯燃起时,她都疑惑地想,那些连尸骸都未能收敛的亡魂,是心怀不甘地继续徘徊在世间,还是早已带着遗憾消散?
这个问题她至今都没想明白,也无人能为她解答,带着这样的疑惑,在盛安的七年,她真正安稳的时候很少。
最初,城破那天的情形不停浮现在眼前,到处都是尸骸和鲜血,耳畔充斥着尖叫和哭嚎,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伴随着无数次午夜梦回,每每战栗着惊醒,她都能感觉到灵魂深处有烈焰在焚烧。
后来,想到族人尚流落在外曝尸荒野,城中百姓尽皆沦为俘虏,她更加无法安稳,那时她便知晓,要想止息心中焚烧的烈焰,唯有重返朔风,将失去的一切夺回来,让枉死的英灵入土为安,让属于故乡的血,流回故乡。
为此,即便是再厌恶的事,她都会去做。
佛堂萦绕不熄的香火中,少女点燃第七盏长明灯,对着烛影默然静坐良久,方才起身离开。
穿过重重经幡,平和悠长的梵唱声中,薛皎皎迈出大殿门槛,耳边忽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