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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
她也只回了个“嗯”。
但那晚,她没再睡着,来到女儿的卧室,安静地看她一会儿,然后躺下,摸了摸她的耳朵。
接下来的四个多月,周钰来过挪威两次,他说来滑雪的。
李佩央带遥遥,请他吃了两次饭。
期间他什么都没透漏,当然,她也一个字都没问。两人讨论了一下学业方面的事,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没提起过。只是周钰还是叫她“表婶”,也时时提醒她,他还在。周钰来,就是让她安心。
其实他不来,李佩央也一直过得很安心,她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她能沉淀二十四年等来一个机会,现在,只不过一年不到。她还有工作,有女儿,生活很充实。她很少想他,除了某些下雪的日子。
她新买的房子,宽敞的院子里,一直缺了一个雪人。接受完监察,出来那天,周庚礼看见了他大哥的车。他走过去,到车边,他才下来。
他下来,给了他一巴掌,说,“这是爸让我打的。他说你小时候,他就觉得你是个不成器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个混账样。他让你尽早滚,滚远一点。”周庚礼抬手揉脸,笑了,点头,“嗯,还得是老头子,看人真准。”
他开车门要上去,被他大哥拦住,“你不能再上这车了。后面那辆,我让人直接带你去机场。你先去香港住两天,然后从那…离开吧。”
周庚礼站定,看着他,他大哥比他大了八岁。长兄如父,他这些年见他的次数,比见他爸可多多了。他看了他几秒,然后嬉皮笑脸地跟他讲,“大哥,其实当年我特别后悔。”
“重来一次,我肯定不管你死活,我得回去找我老婆。″
三秒之后,他左脸又挨了一巴掌。
“滚吧。“这是他大哥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这人从来铁面一张,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
周庚礼笑不出来,丫的,早知道不欠招儿了。怎么还多挨一巴掌呢。让他家央央知道,得多心疼。过两天,就是她生日了,差一点,他这次又赶不上了。不过,以后就好了。
以后,什么都好了。
临出发前,他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他妈。出生时候,他俩最先见的,这次他要走了,她也来送他。机场的“小黑屋”里,他坐在椅子上抽烟。他妈没进来,站在门口,问他:“你经手的那些事,交接都做好了吗?”
他闭着眼,慢悠悠地说,"嗯。都还你们了。"除了给他老婆孩子留的,那都是他自己的。其余他可一点没藏私。“你也别怪他们,既然你要走了一”
“妈,我知道。"他弹了下烟灰,没让她继续浪费口舌,“反正我都要走了。这不算事。”
他人都要“消失'了,沾点污点怕什么。
“嗯。“他母亲点点头,就转过了身。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背对着问他,“庚礼,你做这个决定,以后也会觉得幸福吗?”
“不知道。"他看着指间淡淡的烟雾,笑说,“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就是,不会比现在差了。”他以前抽烟是解闷的,这一刻是放松的。
周母没说话,也没回头,站了会儿后,继续向外走去。她忽然想起刚怀他的时候,有一位道士偶然路过,看着她的肚子说,她怀的是个“神仙身”,可惜生错了地方。因为这世上,神仙须是闲人做。锦绣窝里只出麒麟凤凰。罢了。她湿润了眼睛微笑想,就当他们这辈子…放生了一只鹤吧。
上飞机前,看着手里陌生的护照,周庚礼想,七年前她走的路,他终于也要走一遍了。
飞机起飞时,刚好夜幕低垂,男人向下看,脚下的京市,繁星尽落,灯火辉煌。
这是他们相遇的城市。他们在这里相爱,也在这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