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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去地下室的时候,楼梯上换了灯,一盏就足够亮。墙壁上蔓延开水晶藤蔓,开灯后一同亮起,散发出淡淡的光,很有神秘感。
美中不足的是,涂鸦看不清楚了。尤其是右上角的“永远”,被藤蔓分割得七零八碎。
“那天晚上你丢下我,我们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程梦真站在一级阶梯上,专心看着眼前的墙壁:“老板同意你这么搞?”
“同意了。不然你也看不见啊。”
“行。”她不咸不淡答应一声,“那就算扯平吧。”
周六酒吧排练,程梦真背着两个家伙早早到了Maria's Kiss,第一个抵达地下室。
门口传来零碎的脚步声,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又是Raye来得最早啊。”陈诗如的声音传来,“天赋好还勤奋,真没人性。”
Remedy的成员都知道程梦真怕黑,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所以一看到纷纷亮起的灯,他们就知道准是乐队吉他手先行到达。
顾思伍不会不知道。
就算是半开玩笑,地点是在灯火通明的A大校园内,其中的态度和要挟意味足够程梦真愤怒。
“竟然不在练习。”
看见程梦真坐在笔记本面前,陈诗如凑过去,“是不是在打游戏偷懒——”
看见屏幕上的内容,她忽然沉默了。胡乐军没听到女友的声音也上前:“怎么突然不说话——”
他也沉默了。
程梦真很投入,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正对着画过高亮的语句写申报书,有自己搜集的文献,也有后知后觉想起的来自江煊的资料包投喂。
她专业不太对口,除了调研工作和各类文字其他干不了,会点编程又用不到。
“你搞这个干什么,需要加分吗?”陈诗如弯着腰问,“你问我啊,我有人脉,让你少干点活。”
良心不允许程梦真靠关系摸鱼。原先奔着提升能力去,希望这学期做作业能顺利点,毕竟老师上课常念包浆ppt,作业要求却很高。
现在:我是谁,我在哪。人只要想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我已经答应给别人打工了。”她虚弱地回答,“干了好几天了。”
胡乐军面露怜悯:“加油吧。等会儿人齐了排练,就当是放松了。”
“我们发出声音,不会吵到你吧?”陈诗如的语气温柔很多,怜爱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鼠标在保存键上一连按下好多次,在□□和wx文件助手上各备份一下,程梦真终于放心地合上电脑:“我也过来练习。”
顾思伍到地下练习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程梦真坐着木头削的圆凳,民谣吉他横在膝盖上,黑发顺着睫毛低垂的弧度轻挠脸颊,指尖溢出的音符亮而沉稳,有股怀旧感。
主唱坐在另一张圆凳上,稍矮一截,用柔和醇厚的嗓音唱《忙忙》。
“茫茫人海中,
我在忙忙碌碌。
慌慌忙忙闯进我的生活,
在辗转迷茫中顿悟……”
陈峻帆站在楼梯口,手斜搭着扶手,痴痴地看。
现场所有人都沉浸在静谧之中,直到顾思伍开口,半开玩笑,音量不大不小:“我说,陈哥,你可别打Raye的主意。”
旋律一断,又都如梦初醒。
先是尴尬到脸红,再然后气愤到发笑。“我打谁主意?顾思伍我告诉你,我打谁的主意都不会打Raye·程的主意,她是我兄弟。”
“好好好。”
“谁是你好兄弟?我靠我是女的!”程梦真大怒,抱着吉他腾地站起身,“你把我说得跟汉子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