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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幼年时,母亲带着他寄住到一个乡下的汉人家中,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以放牛挤奶为生。十岁不到,就连母亲也因病撒手人寰。东家看小海兰察实在可怜,便把他介绍到城里的一家朱氏商号做车夫。于是他小小年纪,就要为主家御货车,往来于奉天与吉林之间。
为了抵御土匪劫道和虎豹袭击,海兰察在山林间自学了一身拈弓搭箭的好武艺,也凭借这点,才得以入伍从征准噶尔。
阿尔巴坦等人只猜到他家中不幸,却并不知他孤苦至此。
阿尔巴坦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仔细在海兰察患处敷过药,此时其他人也陆续回帐,二人重新上床休息不提。
“娘娘,我和小九领小少爷去看了东、西配殿,小少爷自个儿相中了东配殿。”
舒妃虽然早就把西配殿布置了一番,但对小傅康安是无有不依的,闻言忙道:“那就把原先的东西都挪到东边去。”
芳菲给她捏着肩道:“多亏娘娘有先见之明,叫奴才们早早地把东配殿也一并收拾了出来,不然现下可有的忙乱。”
舒妃一早起来就翘首以盼,又是接驾,又是布膳,好容易才松快下来,说道:“这小娃娃可刁钻着呢。小十那时候也是,说什么也不吃奶水,把我和乳母都急得不行,直到太医来看,说有的孩子天生如此,就得用米汤养,可见啊,这做额娘的不易。”
芳菲也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有后来十阿哥病中阖宫上下的焦急,心中也是一揪一揪的疼,十阿哥是主子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更痛在己身。
舒妃眼中起雾,喃喃道:“如今康儿养在我膝下,朝中议事、行军打仗自有他阿玛和哥哥们,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哪怕是用我的寿数换,也换得……”
芳菲吓了一跳,忙劝道:“娘娘勿要说这不吉利的话,小少爷自有神仙护佑,又有皇上和娘娘您慈爱抚育,必定顺遂无虞。”
“但愿,但愿,别像我那个讨债鬼……”话音未落,又流下泪来。
宝珠去盯着太监取屏风去了,承乾宫的东配殿里,只有傅康安和小九两个人。
傅康安正是闲不住手脚的年纪,看到什么都要上手摸一摸。
他刚伸出手——
小九一个箭步挡在前面:“这是缂丝加绣的《三星图颂》”,她看了一眼小孩儿的脸色,紧接着补充了三个字:“御赐的。”
傅康安瘪了瘪嘴,把手放下了。
他转头去够紫檀葫芦挂屏,小九又是一个闪身——
“这个重得很,小心跌坏了,”她顿了顿,“也是御赐的。”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当他最后一次试探着想拿墙上挂着的那把羚羊角柄鎏金铜刃义仗刀时——
小九还没来得及动弹,他就先开口道:“御赐的。”
小九讪笑。
她从来没在一个小孩儿脸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无语中有些恼火,好像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这满殿的物件,全是皇姑父赐的?”
这是傅康安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小九无辜地点点头,舒妃在嫔妃中本来就高人一等,皇上向来赏赐得多,何况傅康安是她的亲外甥,他的寝殿自然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傅康安垂着头不说话,小九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捧起架子上的纸槌瓶。
小九一瞬间血都涌到了天灵盖,整个人呆住,其实这些东西摔了也就摔了,推给他便是,但若是他不小心伤到自己,她们这些下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没想到傅康安把瓶子抬起了不过一寸,又放了回去,放完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中好像有点得意?
小九以为自己眼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