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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见母妃从几十道高的台阶上摔落,命丧黄泉。
后来这事成了真,她眼睁睁看着母妃自灵岩寺出来,胸口发悸,脸白如金纸,眼一合便滚下了台阶,宫女扶都来不及。
第二个梦是太子皇兄的嫡长子贪玩着凉,高烧不退,三岁的孩子不出一个月便没了。
后来这个梦再次应验。
她便开始害怕做梦。
可是第三个梦却跟自己有关。
她梦见太子和其他兄弟姐妹……包括她,所有皇室被吊在宫门口城墙上,一张冷峻的脸挥挥手,千万支箭冲她而来,皇家所有人一个也没剩下。
那张冷峻的脸甚为陌生,直到后来齐国质子入都城,当日晚宴上,她盯着那张极为肖似的脸,知晓了杀自己的人竟是齐质子季政。
面对一个将来会射杀自己的人该当如何?
亲近?疏远?
安宁都不能放心,只有他死了,她才能睡个安稳。
她指派人射他右手腕,谋算着断了他的腿,又在水中加了毒药,叫他做个拿不起走不动看不见的残废人。
质子是不好在他国丧命的,会授人话柄,这个道理她从小看书就知道。
所以她只是伤他,未设计他性命,只等他启程回国路上,再下杀手,那时一切都与魏国无关了。
不过也不是算无遗策。
那日在忠勇侯府上,她对外宣称未到,实际却在侯府二小姐那里,只说心烦不想出去。
料着时辰他应是用了那药,便想出去瞧一眼。
谁知路上看见他仓皇躲藏的身影,那腿脚根本无事。
原来,他亦有防备。
她捏出最温和的语气,决定做一个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唯一能说真话的知心人。
果然,雪中送炭的恩情之大,让季政很快对她敞开了心扉。
他问她的身份。
安宁沉默良久:“公子,女子处世不易,恕无法告知出身姓名。”
季政合着眼寻着她声音的方向,告罪道:“是我不好,只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
他的眼睛虽然经过诊治,但终是不能好全的,安宁带他去的能是什么好医馆,不说治,反耽误了病情。
可他不懂,便以为自己身无长物,没有值得图谋的,能在这时候救自己的,一定是位良善的好心姑娘。
秋日医馆外一株枫树落叶飘飘,安宁随手捡起一片枫叶,递到他手中:“这片枫叶红的浓烈,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
此后,季政便一直唤她叫做红叶姑娘。
后来她多次通风报信地救他,实在是觉得现下他已是个废人,又怕他死。
换来冷面冷心的季政对她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却总是攒着一分一毫的铜板,买些小玩意赠她。
安宁总是很开心地说:“市井的东西果然有趣,要不是公子,我都见不着呢。”
他便放在心上,有一年他在课堂上语出惊人,临场道出一篇长诗,壮阔迤逦,对仗工整,竟无人能出其右。
明知此举会引来众人嫉恨报复,但他义无反顾,将赢得的十两彩头买了双鎏金镯,用帕子包好了送到她面前。
他阖眼笑着寻找她的方向:“红叶姑娘曾为我仗义疏财,我无以为报,请姑娘收下。”
安宁排行第十,母族势弱,自己也不得父皇欢心,但首饰却不曾缺过,哪里看得上两只鎏金镯子。
可她还是欢欢喜喜地带上,握着他的手道:“公子以后万万不可再为我破费,要多为自己着想才是。”
知道她喜欢,即便事后被欺凌着被迫喝下哑药,他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