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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后两步,双手背负运气。搬到京北再没练过拳,只剩个花架子。
(您能找到房东,或者有他联系方式吗?)
“屋主嘅冇,我嘅联系方式可以畀你。”光头男人举起手机对她晃动。
(房东的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给你。)
“唔使啦,多谢!”许暮芸扶着乌黑腻亮的扶手,快步下楼。
“开个价,有事慢慢倾吖嘛!”光头男人不依不饶,在楼道里大声喊道。
(开个价,有事好商量嘛!)
深水埗这么些年,始终没有温泽的消息。
温泽的父母葬于何处,许暮芸不得而知,否则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温泽被家人领走,不知为何,温曼青继续留在深水埗。母亲将她接到武馆,负责拳馆打扫。她与母亲年龄相仿,只干活不说话。不久后,母亲病逝。郑宏坤、温曼青和许暮芸三个不同背景的人,各管各地生活在一起。直到那一天谢文松拖着满腿是血的养父躲进拳馆,第二天一早动用私人飞机和医疗团队,将他们带回京北。自此,许暮芸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曼青没有随他们一起来京北,她问养父,他只说是死了。何时死的,死在何地,为何而死。养父始终不愿提起,带着秘密离开这个世界。许暮芸问过爷爷,有没有在拳馆看到一个中年女子,他只说不知道。
就此,温曼青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回京北的航班还有一段时间,许暮芸来到永来剑阁二楼,曾经她和母亲住过的房间,现在是李春生的女儿居住,卧室内重新装修过,墙壁刷成淡黄色,原来的四尺松木床改为白色铁艺公主床,墙边的柜子是新打的,窗口的写字台也不见了。屋内一切如此陌生,唯有那扇绿色铁窗还是原来的。
许暮芸打开窗户,午休时间整条街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久违的景象把她的思绪带到很多年前的这个地方。
母亲梁若彤告诉过她,她的父亲叫许瀚洋曾经是港城富豪,98年金融危机投资房地产巨额亏损,在家中烧炭自杀。母亲在拳馆痴痴呆呆时总说,如果没有她,就跟他一起去,那该有多好。
根据父亲的祭日和自己的生辰,许暮芸得知自己是个遗腹子。7岁之前记忆模糊,她只记得母亲总是和她玩一个游戏,叫“三二一快跑,不许回头”,每次做完游戏,就搬一次家。大一些她才知道,父亲生前无力偿还债务,母亲为躲债,一旦发现附近有债主,就会拉起她拼命跑,看谁跑得快,嘱咐她不许回头看。
辗转多地,风餐露宿。街头、地铁站、公园、码头,她们都睡过。新换的住处一次比一次小,母亲身上的钱越来越少。
刚搬来深水埗的时候,她住温泽后面那幢楼,遇到在附近开拳馆的郑宏坤。爷爷在她18岁时,将郑宏坤生前托付的信交给她时,她才知道,郑宏坤一直深爱母亲,但两人到死都没有在一起。
信是母亲亲手写的。
18岁的小芸:
生日快乐。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去找爸爸了,不用挂念,我在那边很好,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妈妈,妈妈也爱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这些年你跟我东躲西藏,吃了不少苦,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幸好有宏坤收留我们,有时候经常会想,如果不是宏坤,或许哪天坚持不住,会带你一起去见爸爸。好在这样的事没有发生。
他给我们母女容身的地方,悄悄替我还债,还照顾我们的起居,尤其是我这个病,配药肯定花了不少钱。他是妈妈以前在剧组的武术指导,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对我有情,可我心里装满对瀚洋的爱,即便他离开,也没能空出一个角落,容下他人。
他无名无分地照顾我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