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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知道她在这里,她在外歇一晚,陪陪徽娘,应当无妨。打定主意,罗婉正要歇下,听奴仆在外头禀,说是宗越来了,在院门口等着,让她收拾收拾同他回去。院里毕竟住着魏令徽,又是深夜,宗越确实不方便进来。
他既亲自来接她,就是不允她在外面住的意思,他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罗婉自知劝说无用,留下拂云照看,裹好衣衫出了院门。
宗越这回是乘马车来的,宅院所在巷子窄狭,不比安丰侯府门前宽敞,马车几乎撑满了一条路的阔度,窗帷拢在金钩上,车内挂着两盏琉璃灯,灯火明亮,坐在车内看书的男人,仿佛披着一身月光。
透过窗子,能清楚看见他端坐着的身姿,灯火之下,清朗如玉的面庞敛去了素口的桀骜冷峻,生出一层若有似无并不真切的温度。
概是听见罗婉走近了,他按下书卷横置膝上,转目看过来。
琉璃灯下,好像所有光都扑在了他身上,他整个人好生明亮,像天下落下来的星辰,照映左右,光彩溢目。他平常乘马车是不爱穿狐裘衣的,今日却披着一件狐裘,并非他白口骑马时穿的那件,而是一件带着月白色风领的新裘衣,风流矜贵,灼然盛仪,长安城中怕是难找第二个人。
姜少微仪表自是可以媲美,但他不喜奢华,不会如宗越这身打扮,是以长安城中恐怕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比宗越更好看的人了。
只是,他好端端的,怎么又打扮上了?
“还不上来,外面的风很暖和?“他按着书卷,脊背端挺,声音自窗子递出,带着他一贯的脾性。罗婉登上马车,他才放下窗帷,解下披在身上的狐裘衣,扬手抛在她身上,“别又冻坏了,回去冰我。”罗婉没有说话,反正车上没有旁人,随他那张嘴乱说。“这宅院是你的?”
宗越已叫人查过了,这宅院是他家下聘之后罗婉才置买的,平常并不怎么来,却也不赁出去,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莫非,早想着有一日与他做不成夫妻,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嗯。”
因为徽娘的事,罗婉心情也不大好,懒得拐弯抹角应付男人,敷衍地微微点头,便佯作困了倚着靠背假寐。“院里伺候的人太少,改日你挑几个丫鬟安置过来,以后住着方便。”
她不多说,宗越也不多问,全当不知她早早给自己筹谋后路的心思,这样交待了一句后,便又执书来看,余光瞥见女郎睁开了眼睛,意外地看着他。
他掂出角落里放在暖炉上的匣子放在她身旁,目光未移,仍然落在书上,只对她说:“趁热吃。”她目中的意外更明显了,甚或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若说上回他寒夜冒雪买来银馅饼,是因为有心护下曹姬,让她不要纠缠,这回是什么目的?
带徽娘走的事,他本来可以不管,可他没有同姜家兄弟一样阻拦她,反而帮了她。
他能做这些,已经够了,他毕竞是姜廷璧的亲表弟,和姜家兄弟一向要好。
他今日有做错事么?
好像也没有,让她给他擦衣服上的唇脂,依他的脾气,才不会觉得有什么错呢。
那他这般……殷勤,是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单纯地想要对她好吧?他不是还存着休妻的心思么?
罗婉实在有些看不透了。
女郎的意外和疑惑,宗越全看在了眼中,却不动声色,目光镇定而专注地翻了一页书。
待女郎快吃完了银馅饼,他才似暂告一段落,放下书,点了点身旁位置,看着她,“过来。”看在他乘车接她,又跑去买了点心的份儿上,罗婉顺从地坐了过去。
未及落坐,被他掐着腰按在了他腿上。
罗婉已经习惯了他这般动作,没有再避开。“今日我大表兄做的不对,你放心,我是不会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