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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温行川尊敬的外公,亦是开国肱骨卫国公林尚过世,家里顷刻乱如一团麻,亲王休妻的讯息在王府内悄然蔓延。
无人敢欺负温行川,可他的嫡妹温行宁县主却被拜高踩低的下人轻视,兄妹俩不得不悄悄离府寻找母妃以求庇护……
基于此,温行川认定父母这些年一直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弱冠之年,他曾于佛前誓言此生绝不纳妾,但娶妻前提,那女子必须是他想要爱护一生之人,而非这般仓促荒唐。
他的父王牺牲他最看重的正妻之位,与那奸佞的越国公互换利益,要他如何能忍气吞声?
白日接亲的路上,他甚至起了想要纵马逃婚的荒唐心思,终究因为礼数和两家微妙如丝的关系,伸手握紧那柔荑,与她成亲。
当他骤然听到宣战鼓令,认定自己要出征,在宾客都还在的主殿揭开她的盖头,看看这非要嫁给他的贵女到底长什么样。
可与她对视那一瞬间,看到她忽闪的睫毛,含水的杏眼,每一五官都与他肖想的妻子交叠,他被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裹挟,如藤蔓一般自灵魂深处攀爬,将他的心完全缠住。
放下绸带疾步离去,只有他知道那是在逃避,在自欺欺人:他怎么可以去爱冷氏这个宿敌之家的女儿?他怎么会,见色起意?
是以在皇祖父面前,他跪伏在地,坚决请示披甲出征,却被皇帝轻飘飘一句堵回来:
“朕就你这么一个嫡孙,你膝下无子嗣,朕若是不想要这个王朝,可以放你去。”
一整日的爱恨愁闷同一时间啃咬温行川的灵魂,他丢了那玉章,起身走到窗前,向中堂和内室方向望去,一片漆黑。
拜堂之时,他自认无法透过那双含情明眸看透她的真心,可她方才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邀请他入洞房?难不成是她要主动谋取这郡王妃的高位吗?
果真是冷氏女,不知内敛淑仪。
可次日,温行川不得不站在本应是他与妻子共同生活的中堂外,等着冷元初更衣,一同前往敬霭堂,见他的母妃。
“小姐,郡王殿下已到门外候着了,您看……”玉兰姑娘掀开门帘悄悄看一眼,回禀冷元初。
冷元初已换好一件亲王府为她准备的紫菂衫,下着一件丁香褶裙,外披了件绣着紫藤的披风,却与佩兰香兰纠结到底是梳成妇人髻,还是一如此前未嫁人时,半头青丝铺洒身后。
她稍加思索,昨夜之事应该瞒下,启口说道:“梳起来吧,快些,不要让郡王等急了。”
玉兰以前服侍过邱氏,对此更娴熟些,为冷元初梳起三绺头,簪好全套金杏麒麟头面,再在面颊和唇上点了点胭脂,瞧着比此前更加楚楚动人。
梳妆毕,冷元初交叠双手,缓步走出中堂,面向温行川屈膝行礼,目光低垂看着地面。
“向夫君请安,要殿下久等了。”
“免礼,走吧。”如罄玉般的声音,比她昨夜所听到的,要好听些。
走到步辇短短几步路,温行川侧头看着冷元初,依旧是他一面难忘的姿韵,走起路来端庄优雅,面容平静,又扰他心乱。只好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可鼻息萦绕的全都是她身上的惠兰香……
到了步辇前,他不自觉抬起手,想要扶她迈槛,却没想到她轻巧提起裙摆,灵巧转身坐了上去,完全没有要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