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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喜儿回忆到这里,仰面阖眼叹息,不断深呼吸,接下来要讲的似是沉重。
“腊月初五,我与此前一般先上榻等人,没想到闯进来的,是醉醺醺的县令,王保全。”
“我反抗不得,就这样,我先伺候儿子,后伺候了老子。做了此前只是道听途说,但是没有做过的勾当。”
“不过我是清醒的,当夜我向王县令套话,确认了存在背着户部的名册,我哄着县令拿出来让我看看,不料那王保全虽喝醉了,头脑可清醒,只说在议事书房里,再问不出详细。”
“次日,那王佑回来,我与他哭诉其父的暴行,他怒气冲天破门而出找王县令要说法,可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怪笑说,老爷子被伺候好了,才同意我进家门,要我自己掂量着。我带着赎身任务,自然无法拒绝。我只好哄着他们,日日忍受欺辱,套着名册具体藏在何处。”
“终有一天,县令喝醉了,熟门熟路地取了一处墙砖,拿出那个名册给我看,嘴里说着这是能掀翻朝廷的东西,我有福摸摸。可惜在勾栏里,没学几个字,我只看清是一本名册,记下存放的位置,次日唤了传话的暗卫,给冷尚书递了消息,自想办法离开王家。”
“事发之夜,我心有忧虑,摸了房里一匕首防身,与王县令说自请离开,不搅他家宅不宁。可没想到,王县令出手重伤了我,说他知我要赎身,要我别想了。”
“他说,亲王大力推妓女入籍,粉霜居在亲王属地,我的名字甚至是最早一批登记的。我跪地哀求王县令帮帮我,只听那王县令边辱我边说,那天允我看了名册后他深深后怕了,入不入籍,我都算是知他秘密,甚至是知道亲王的秘密,我没有命走出这里,他要辱杀我!”
“王妃娘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可王县令的话断了我的生路,我就像溺水之人明明抓住了岸边稻草,可有一把镰刀在割那草般无力!我已经努力了十余年,自由只在眼前,我不能死,死的只能是他们!”
“我忍着候着,趁王县令登顶时放了他血,他喝醉的儿子随后闯进,趴在我身上苟且,直到他吭着声闭着眼抖着,我再度划开了他的脖子,看着那血溅出来。他们呛血压在我身上断了气。我取下王县令此前藏册的砖,却一无所获。不敢逗留太久,只好推了烛台点燃了书房,趁着大家喊走水时候跑出去。”
冷元初面色发白,光是听着都已经无法喘气,强装镇定问道:
“你跑出来后可有找我兄长?”
“我想过到到尚书府邸避着,但次日县令没法升堂,亡讯会传甚快。我不敢拖累尚书,当夜回到粉霜居,找到暗卫传话。暗卫复命不久递话与我,道尚书替我补齐了赎身银,但希望我到大理寺自首,他说为我周旋。所以我在这里坐等审判。”
崔喜儿凝视着冷元初,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当日逃出来后,她直接去的尚书府邸。冷元朝听到真相亦是一惊,但多年来生杀掠夺宦海沉浮换来的沉着,让他很快做出决断。
大燕朝受理案件主刑部,处理杀人案复核才轮到大理寺。但现在刑部早已公然倒戈温琅。崔喜儿若去刑部自首,温琅定会栽赃与崔喜儿打过交道的冷元朝,更何况此事确是他所为。
“你去大理寺自首,我会为你安排生路。杀官纵火定是极刑,判决下来我派人为你送闭气药,你在狱中假死拖去乱葬岗。届时药效过了,你又是自由身,便自行离去吧。入籍之事,本官划掉个名字轻而易举,你不必担心。”
所以崔喜儿才会击鼓自首,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抗下水牢重刑。不过这些,她绝不会告知冷元初。
“现在王妃娘娘清楚了,我杀人是真,纵火是真,认罪是真,我之罪孽,绝不逃避,亦不后悔。”
“可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