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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上仓仓促促的一眼,看见宋晚晚一个人朝医务室的方向走。
浓密的香樟树种了满满一条路,层层叠叠交织的阴影打落在她周遭,仿佛手握上肌肤也会是阴凉的触感。
此时此刻,屈起的骨节悬空在木板门上。
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他告诉自己这是迂回战术,人经历这一步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先冷静一下才好。
冰凉的水一波又一波泼在自己脸上,肌肤陷入失温的沼泽。
脑海中又闪过上一次见面,在两个礼拜前周三的课间。
音乐课完是数学课,从教学楼走向行政楼的天桥上,她独自抱着试卷。
一大堆人,吵吵闹闹。
姜泽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一会说副课真是越来越少了,一会又吐槽数学老师不当人,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
他在心里虔诚忏悔,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敷衍对方,不会再用嗯嗯嗯来潦草结束话题。用这换来的时间,侧头看一眼她。
发丝遮在脸侧,被挡住的眉眼。
陈兆视线停留在她抱住的试卷,指尖不自知地捏住了下摆。
宋晚晚走得专心致志,一点眼神也没分给周围。
他们还是陌生人的关系。
见面很多次也没有改变。
流动着的光在这片角落戛然而止,冰凉的触感仿佛沿着地面一路往上钻,他被高高架起,指尖捏在下摆,就冒出一片汗津津的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扯着发稍往下坠,露出清亮的眉眼。
陈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侧头看向屋外教学楼圈起的那一小片空地。
他深深呼吸,心想,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能鼓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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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只是借口罢了。
没有谁看他,学校的保洁阿姨只当是念书又逼疯了一个人。
医务室斑驳的木门半掩着,黄昏顺着展开的空阔倾斜而下,那些被拽出的影子,混黑浓重,一路顺着木质地板流淌。
陈兆微低着头推开门。
屋里坐着的人双手用力撑在椅子两侧,肩膀微微向上顶起一个弧度,膝盖小腿上斑驳一片。
而她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同学,你怎么了?”
这一秒忽然变得好慢。
他还看着宋晚晚,还握在门把手上,又听见自己在说,“老师,我要点冰块,朋友不小心摔到腿了。”
“哦,给你。”
陈兆站在原地,双手捧着那袋冰,指尖下意识收紧,自己的呼吸好像很大声,变得很吵。
直到脚步都消失不见,衣物轻轻的摩擦声像小粒子般轰炸在耳侧。
他有些怔愣地抬头。
宋晩晚从他面前经过,然后离开。
走得很慢,很踉跄。
三月无风也无雨。
听不到树叶的沙沙声,看不见飘落的雪。手撑在纯白的瓷面上,脱离开也留不出温热的水汽。
她很轻的脚步声像厚重的鼓,擂在整个上空。
陈兆后知后觉收回眼神,单手拎着朝屋外追去。
阴影枝叶繁茂,又淡得快要消失,视线顺势跌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
深深呼吸,他听见自己在说,“我扶你吧。”
“不用。”
宋晚晚愣在原地,拒绝的话比动作先一步到达,又重复了遍,“不用。”
有点尴尬。
她垂下眼找补,“我家里人就等在外面,这么点路就不麻烦你了。”
陈兆站在原地,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
眼前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