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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能看出来,青年想竭力保持镇定以让自己更有说服力,但藏在这样态度下的是一种……难以获知其来源的恐惧,他仿佛很想退缩,又在逼自己不得不去面对它——一言蔽之,很容易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以情理而言,他诚恳得就差剖开肚子证明有几碗粉了;但从客观事实来讲,他拿来支持自己的证据几乎等于没有。
“你还在想那人的话?”狙击手问。
“不可能不想吧。”白芷摸摸下巴,“也太可疑了点。”
无论是李十针这个人,还是整个天堂镇。
她面前的桌上还摆着那杯沙荆汁。
果汁颜色澄澈透亮,一眼望得见底,看不出有加了任何料的可能。然而,李十针瞧她端着这个塑料杯时,马上压低声音警告说千万别喝,正常人喝了它会摄取到毒素——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话。
“用不着考虑这些。”
兴许是出于难得一见的同行者的情谊,狙击手的话也多了几句。
“反正他们不会由着你来。”
白芷:“他们?”
不等狙击手解释,她已经明白了这指的就是遇见过的那些镇民。
事实如此,一路上凡是跟他们——准确来说是和她——交谈过的,言语间必然要提到今晚会举办的节庆,话里话外都是热烈相邀的自豪。一边走过路过都要送点东西,一边提到在庆典上随便玩玩、热闹点就行,白芷快有种不去是天大罪过的感觉了。
她抖了一抖。
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得有点边界感!
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就比如在旅社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她站在狙击手身后,冲着那位中年妇人悄悄地竖起食指,比划着“1”的数字。
阿姨笑得一脸“嗑到了”的表情,马上会意地说只剩下一间客房了,二位估计需要同住一室。
可惜,狙击手对此没有表露出任何反应,就像他进了房门后依然毫无波动——反正是有两张床的双人间,虽然空间不算太大,但依然是两张床。
……这人该不会在大家伙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出家了吧?
白芷准备好了一百零八种剧本,结果一套都没派上用场,好在她本来就不是单纯为这个才搞暗箱操作。
初来乍到的陌生环境下,稍微算了解点底细的二人同住也有个照应,她还指着“保镖”尽职尽责地处理掉风险呢。
她可柔弱了,呜呜。
白芷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
自从一进城,除去这里的人们都热情过头以外,她还发现了另一个与第十区最大的不同之处。
当今的生态链遭到过严重破坏,还处于缓慢恢复的阶段,因此就像动物的稀少,纯天然木料很少出现在底层人民的生活中,远不及金属和塑料的普遍。
但天堂镇不是这样,从民居的窗框到手推车,再到眼下客房里的家具,都是以木制为主。这并非什么名贵的木料,品质倒是不错,白芷有最起码符合她曾经身份的眼光,纵然两边世界的物种不完全相同,推测也能推出大半。
同样奇怪的还有那些鸡肉和鸟肉,居然能随处可见到成为守卫摸鱼时的下酒菜,再有人也很难让人燃起碰的欲望。
还好她临离开第十区前在街边买了些吃食,顺带打包了点压缩饼干,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至于太饿。
狙击手的猜想是正确的。
中转的隐含义就是歇息,白芷靠着床头浅浅眯了一会儿,忽然被敲门声吵醒,再看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了。
狙击手正坐在飘窗边上凝视外面,闻声也转过头来。白芷认命地打了个哈欠,一起行动以后她就发现了,如果不想把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