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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阮心中却突然升出些迟疑,若是她和戚暮各睡一间,万一她屋里有动静,戚暮能听见么。
三人从铺子后门走出来,豁然是一个爽朗空阔的院子,左右各摆着一排花架,其上晚香玉正盛开,一股沁凉香味传来,定神安眠,而在花架旁,赫然摆着一架缠花秋千。戚雨宜指向正中间的屋子,“阮阮,这间便是你房间了,我住左边这间,戚暮便住右边那间吧。”
楚清阮摇了摇头,“娘,应该您住中间这间才是。”戚雨宜轻轻抚过她的手,“我只是一个人,可阮儿你不一样,万一以后林湛或者兰儿要来同住,还是住间大的舒服些。”林湛?林湛这会儿还在宫里呢,等他出来的时候,估计就是决定到底要不要娶楚清瑶的时候了。
她没来得及反驳,戚雨宜已接着说道:“走,阿娘带你看看房间去。”
“哦,好。“楚清阮如木偶般应道,她两转身朝房间走去,却发现戚暮依旧原地不动,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攥成拳,身躯似在微微颤抖,不由奇道:“阿暮,你在发什么愣?少女清冽的声音打破了这满院的清冷月色,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男子如梦初醒般看向她,快步跟了上来。楚清阮掀开竹帘,屋内十分宽敞雅洁,靠窗摆着一座罗汉榻和一张方角犀皮桌,西壁悬挂着一幅沉香图,绕过一扇梨木屏风,里面靠墙摆着一架螺钿架子床,上面挂着红罗圈金杂彩绣帐,东壁旁的檀木几上则是摆着一座铜香炉,在月色掩映下袅袅生烟。
戚雨宜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还是比不过在应州时。”楚清阮鼻尖顿酸,一把扑进戚雨宜怀里,“阿娘,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不管是在楚家还是瑞王府,她都是提心吊胆,唯一睡了好觉的几日,还是段骁昏迷不醒的时候。
母女俩依偎着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坐了下来,戚雨宜终于问出一直以来想问的事情,“阮儿,可有你妹妹的消息了?”楚清阮有些黯然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等铺子开起来有了钱,打听消息便容易许多了。”
戚雨宜轻声叹了叹,“你妹妹她自小孤苦,被你捡回来时瘦瘦小小的眼晴还看不见,也不知道她一个盲女,一个人要如何生活下去,只能希望她再次遇到好心人,善待于她。”提到失踪的楚恬,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过了良久,戚雨宜才终于再次问道:“你弟弟呢?他在楚家过的如何?”楚清阮冷哼一声,“他被那蒋氏要去养在膝下,过的可是相当滋润,怕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姐姐和您这个娘。”戚雨宜倒是没有什么波动,“那蒋氏只要对他好,我也安心了。”
楚清阮冷哼一声,“我可不信那蒋氏会平白无故对他那么好,毕竟她自己可是也有儿子。”
戚雨宜眼前蒙上一层阴翳,像是夜晚浓雾般厚重,“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了你们几个。”
楚清阮再次搂住戚雨宜胳膊,笑着安慰道:“阿娘,我已经托人取出您的结妾书,您现在就是那佛经里说的来去自由的水云身,有您在身边,我制香料都更有底气!”戚雨宜宛然失笑,“你这孩子,何时也会了这些佛教禅语?“眉宇间的愁绪却也被这番话冲淡了。月色如水,洒在窗前,楚清阮恍然发觉,今日已然立夏了,不过夜间仍然清凉如许。
她趟在崭新的床上,就连被褥都是今日刚请人晒过的,透着股舒适的味道。
她掏出怀中的奴契,借着月色忍不住反复地读着。“买卖既定,任凭教训。有奴胆敢背主者,死;主殴伤奴致死者,免罪;奴经主人同意,方许成亲。”而那最下面,赫然是她的名字,戚晗,和两个鲜红的手印。真好,在这茫茫人世中,终于有一个人是属于她的了。万物静寂,月华琼琼,一轮弯月静静悬挂于天幕,清冷月光透进屋内,洒在少女和青年沉静的睡颜上。一夜好眠。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