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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时砚景身边就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穿过热心的邻居包围圈,只看见隔壁那平时性格软糯的小姑娘半跪在地上、一边抱着时砚景的上半身,一边哭着喊他“叔叔”,整个人都惊慌失措,泪眼婆娑。
时砚景按着自己跳动的太阳穴,紧紧抿着唇。
其实失去意识后,他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场雨,天与地都在雨中消解,森林在苍白地呢喃,如他孤身。可在那一片孤寂之中,却有一个少女出现在视线中央,一步一步地、朝满身被淋湿的时砚景走来。
在梦里,时砚景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的轰鸣,那少女才走到他的面前,那层白雾褪去,露出一张熟稔的脸来——是阮唐。
迷雾之森的雾凇垂落在她发梢,在一片大雨雷鸣中,阮唐笑着举起手落在时砚景的发顶,像要用瘦弱的身躯、为他遮风挡雨。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这句话如同幽灵一样的低语,声在反复呢喃,要拔下自己身上那些经年的疤痕与脓疮。
时砚景连呼吸都迟钝。
想着、想着,好似就渐渐沉睡了过去。
再惊醒他的,是门口那阵轻唤的敲门声,时砚景疲倦地睁开眼皮,眼前有一瞬的空白,思绪与理智渐渐回笼,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他撑着手坐起来,缓了缓,才走去开门。
原以为是来叫自己吃晚饭的陈博墉,可一拉开门,门外竟然是那张充斥了整个昨夜和下午的脸。
阮唐放下敲门的手,借着二楼走廊渡来的灯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时砚景看了个遍,才开口,带着无尽的担忧:
“我刚下舞蹈课就赶回来了,听陈叔叔说你在房间,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时砚景有些怔愣,他眯了眯眼,似乎能看清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有那么一瞬,他分不清这是还在梦境、还是现实。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没事。”
阮唐一听,丢下句“等等”就快步跑下了楼,看样子,是去了厨房。
时砚景抿了抿唇,啪地打开了室内的暖灯,又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傍晚的余晖淡淡,从云层中微微透出来,对面的花园里,唐弦阿姨手里拿着锋利的剪子,正修剪着盆内长得横斜的月季。
顿了顿,时砚景偏头望向桌上那从医院拿回来的、略微凌乱的资料和结果,走上前去理了理、塞进了抽屉。
关上抽屉时,他的余光还瞥见了某份结果上的几个字:先天性耳中枢神经残障。
像在提醒着,回归现实。
阮唐下去倒了杯水,再上来时,就看见时砚景手撑着桌面,眉目间好像有点阴晦,她走上前去把水递给他,有些不确定地疑问:“你真的没事吗?”
时砚景接过水,无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口腔入喉,一路暖到胃里,才开口:“真的没事。”
看见眼前人不相信的眼神,他顿了顿,开口补充:“医生说是偶发性的耳鸣伴随眩晕,全身检查过了,没有大问题。”
“没有大问题,就怕有小问题。”阮唐连忙将人按在椅子上,眉目间满是担忧和后怕,甚至开始陷入自责,“昨天你一定很难受吧?是一路强忍着送我回家的吧?都怪我……”
时砚景企图打断:“不关你的事,这是神经性的……”
可阮唐却明显已经被自责和害怕的情绪缠绕了一天一夜,现在才找到发泄口,连语速都快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我都威胁褆笙跟我说了,昨晚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着急地赶来、路上差点连助听器都掉了,你这偶发性的神经耳鸣我搜了,可能是因为情绪或者外界刺激导致的,这个外界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