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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到处宣扬我是谁谁的走狗——这是什么好话?犯禁知道嚒?你心里不要有这样的想头。我身为明湖司都指挥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履职,是在奉公办事,换言之,都是为了皇上陛下和太后娘娘。”
“罪臣谨知!”刘仲年忙叩首。
“告诉你家人,不要违逆明湖司,按大靖宪律,凡抄家籍没田产之族,十六岁以下男丁皆可冲入掖庭,你那孙儿才三岁半,按理说能留一条命。你们胆敢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或者偷梁换柱,借此保下血脉,你可就打错了主意!你们大约是小瞧了我,以为我不敢见血。”
“罪臣惶恐,罪臣万万不敢!”刘仲年脑袋叩在地上连连恳求,“请公主殿下施恩,饶了罪臣一家老小,哪怕褫夺官籍诰命,留几亩薄田渡命就好。”
四十多岁的老臣了,两鬓间早有华发,年轻时那股贼眉鼠眼的机灵劲儿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副浑浊的眉眼。
该说的话都说了,裴缨将头撇了过去,不再搭理。
不料,刘仲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口,悄然说道:“殿下想知道当年靖南军告急的军情札子,是谁唆使先皇陛下留中的嚒?——保我一族,我全都告诉您!”
公主噗嗤一笑,睇着刘仲年,就好像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靖南军靖北军,与我有什么相干?我看你是当官当久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和我谈条件?”
她笑靥未散,对着一旁扈从的飞鸢骑道:“韩延办事忒墨迹,明儿就撵他去九渠清黄泥。刘家人也是痴心妄想,想留血脉?那就先从目下最年幼的孩子杀起,直杀到刘璠冒出来!”
“是!”
“殿下!不——”刘仲年这才真格儿慌了,他知道,不论公主怎样,当庭杀人对于飞鸢骑来说的确是小儿科,况且太后为了打击异己,已经接连铲除了李家、曹家,那般血淋淋的惨境,庙堂百官无不谈之色变。
“殿下,请收回成命,罪臣再无所求了!”
正当刘仲年目眦具裂之时,韩延脸上冒着汗,手里裹着个奶娃娃,气喘吁吁跑来,高声道:“找到了,长孙刘璠登记到册,奶母已猝,登记!”
斑衣公主没趣儿似的耸耸肩,又诘问:“刘景筠呢?”
“奇也怪哉,卑职和手下翻遍刘府每一块砖石,她就像掉在地上的水珠儿一样,老爷儿一晒,没了!”
公主气得倒仰,往那处戏台子一瞥,问他:“全府你都寻遍了?”
韩延:“寻遍了!”
公主:“…明天你去京师九渠清黄泥。”
韩延一头雾水,他锄地似的忙活一通,怎么非但没有奖赏不说,还要去做苦力?
裴缨回到轿辇上,兀自出神。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帷幔飘飘荡荡,扈从们将车帘拉好,裴缨顺着窗缝,见外头天上忽然阴云密布,竟淅淅沥沥飘起雨来。
盼了三个月的雨,终于落下,沿街百姓纷纷叫好,直道老天爷开眼!
老天爷?呵……
裴缨一哂,寡淡的笑意和她的盛装极其不符,看起来怪异极了。
*
半个时辰前,刘府后花园。
“快,嬷嬷,小点声,进来!”
少女奋力推开地道大门,让抱着璠儿的奶母先一步进了去,然后探头望了望,上一刻还在舞乐笙歌的偌大府邸,这会子早已乱成一团,飞鸢骑仿佛从天而降的鬼魅,不由分说地按名簿拿人,这会子还能听见满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不忍卒睹,刘景筠快步跑进地道里,飞快地阖上大门——这还是爹爹曾经千交万代过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家里造一个通往外面的地道,但这会子竟也用上了,只可惜飞鸢骑来的太突然,将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