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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熝肉是京师一绝,今儿一吃,果然慰藉肚肠——小文,你也别光看着,点两碗来吃!”
曹文无奈,吆喝店小二点菜,还想提“大小姐”的事,却听裴显状似无意地轻声道:“进了京师,就别提她了——我们的事,跟她不相干!我也只见她一回,再不去了。”
“那就好。”曹文放下心来,笑道:“大公子你不晓得,你这两天非琢磨着要进……去要见她,我们兄弟几个,别提多担惊受怕了。”
裴显轻笑:“那有甚可怕?别说是仁安殿,麒麟宫小爷想进,也有法子。”
“怕这个也是其一,还有一则,”曹文附耳道:“如今家里还有好多人,比如张老,周老,都是盼望着大小姐回来主持家业,您说把咱们浣州……这么好的一份家业都给她,凭什么?那您不是白忙活这些年了嚒?那当初受的苦——”
裴显抬了抬手,制止曹文的牢骚。“张老和周老盘算的也对,这份家业本就姓裴,我又不是真姓裴,假若事情真到了那份上,我宁愿退避。”
“万万使不得,公子,小的们都是跟你着您出生入死的,大小姐算什么?纵然姓裴,可过过我们一天的日子?可——”
“好了!”裴显凌厉地瞪了他一眼,恰好店小二捧着菜馔盒子上来二楼,他便道:“先吃饭罢,这些事你们不用操心。小文,回去你也和小武说道说道,就说我的话,咱们既然来了京师,就是见过了大天地,等回头我把事情办成了,再帮你们在京师找个好差事,别忘了咱们的出身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出身军伍呗——曹文嘟囔一声,可不敢公然和大公子叫板。他知道大公子一心想让他们恢复靖南军的身份投身军旅,戍卫国家,可这满目山河,哪里还值得守护?当官的无不是贪赃枉法之辈,为富的无不是陷上欺下之徒,他们在浣州山旮旯里当了这么些年“草莽藩军”,还真的能重现往日的身份和荣耀嚒?
……
“对了,广德戏班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裴显问曹文。
“他们戏班主要那几个角儿,您该都知道了,上宫里不是献艺去了嚒,也不知为何没出来!剩下的嘛,小的发现,他们狡兔三窟,不知道在躲谁,已经换了三个地方了!但芸娘没有躲,我今天还看见她出来买消息呢,胡顺发带走了她的女儿——对了,胡顺发他们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皇帝真留他们在梨园唱戏了?”曹文揶揄笑说。
仁安殿行刺的消息宫里锁得密不通风,寻常百姓自然无从得知,不过对于南方裴显的靖南军来说,却不是秘密——北方的靖南军一直在平州德州活跃行动,还曾屡屡受到京师大族崔家的扶持,虽然崔家看似表面上扶持的都是南方诸州靖南军,实际一直在京畿打转,南方不过只是他们混淆是非的手段罢了。
广德戏班就是北方靖南军的一支,其中胡顺发是领头人,他的上峰是平州靖南军的首领——陈明。
也是当年义父被伏杀时,朝廷的帮凶,靖南军真正的叛徒。
“胡顺发死了,芸娘等不到他了!”裴显利落地道。
“那周婉莹呢?还有芸娘的女儿?”
裴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曹文也有些唏嘘,虽然针锋相对了这么些年,但是北方靖南军毕竟一鼓作气将爪牙伸进了皇宫大内权贵的身上,尤其是女儿家,被俘之后要遭的罪,可想而知。
“这个消息你找个时机,悄悄透露芸娘,芸娘自己会去找陈明,届时陈明不管如何行动,我们都要火上浇油,给他热热场子!”
“是!”
*
韩延带着弟兄们,到河道边杂树林立粘了上千只蝉,又从早市上买了一百多提鸟笼,把一水斋前后装点的和后山似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吵得人几乎听不见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