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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王府门前摇摇欲坠的颜宛月,神色瞬间冷了下去,命人去宫中传唤太医,自己则一路将人抱去了西院。
西院疏枝摇曳,积雪堆翠。
寝室内的陈设与颜宛月离去时一般无二,见顾听寒抱着人大步走来,侍从们不敢多问,连忙将瑞兽小炉里的香炭燃起。
顾听寒把颜宛月放置榻上,摘下她的幕离,用锦被将人裹了起来。
他看着唇色发白,冷汗涔涔的颜宛月,一路上想着该如何向白穗解释的说辞,此时早被悉数被抛至脑后。
“王爷……”
颜宛月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小腹一阵阵钝痛,视线模糊中,隐约看见了那双令她眷恋无比的凌厉眉目,眼底的泪再也收敛不住,攥着顾听寒的衣角,哀婉地问:“王爷终于肯见我了吗?是宛月做错了什么,为何王爷要将我赶走?”
她的眼中盛得满满的,全是顾听寒的身影,心底又酸又痛,所以的委屈仿佛有了倾泻口,扑进对方怀中,悲声道:
“可是我的家人都已被北梁贼子杀害,王爷若不要我了,我又有何处可去?”
女子凄婉又依赖他的模样令顾听寒心底微涩,没有推开她。
颜将军是他的部下,颜家出事亦有他雁地战败的原因在,颜宛月是颜家遗孤,他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王爷,可是公主不允许我留在这里?是宛月让您为难了吗?”见男子久久未语,颜宛月咬唇轻声问道。
顾听寒沉默不语,少顷,抬手将她身上被褥掩好,“此事我有主张,你不必担忧。”
他已将颜宛月带回王府,她的存在便再也瞒不过阿穗,与其继续遮掩,不如索性告知阿穗。
今日一回府便看见颜宛月孤身跪在雪地中求见白穗的场景,他心中没有愠恼是假的,记忆中的阿穗温和纯良,怎会如此为难一名孤女?
颜宛月见顾听寒面色有所动容,掩面啜泣,“宛月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苛求名分,只是想请王爷多多怜惜我腹中的孩子,若他一出生便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被世人唾弃,倒不如今天我与他一同去了,也好过让王爷为我母子二人忧心。”
顾听寒闻言心底微沉,她的话每一句都说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亲缘一向浅薄,家中亲族被前朝皇帝扣上了谋反的罪名悉数诛杀,父亲被迫起兵,成了追随弘文帝的开国功将。
后来顾老将军早早病逝,世上便只余他一人形单影只。或许他能狠心舍弃颜宛月,却不得不承认,他无法舍弃她腹中与自己相同血脉的孩子。
等太医赶到,替颜宛月诊了脉开了药方,顾听寒又在房中站了良久,等夜幕沉沉地落了下来,他终于抬脚走出了寝室。
白穗住的关雎院不似颜宛月住的西院那般偏僻,此时院内灯火通明,梅香幽淡,小池塘边上筑着汉白玉栏杆,水边上花灯绰绰,一片暖色。
有三两侍女正坐于屋檐下,言笑晏晏地挑拣着制作香料的干花。
白穗待下人一向温和宽容,从前府中侍女们便无不向往着来公主院中伺候。
侍女们看见了顾听寒,纷纷收敛了笑意,起身行礼。
他就像闯入池塘的一尾鱼,搅了此间原有的安宁,一时间,顾听寒竟生出自己才是个外人的错觉。
寝室内,苏合香淡淡。
白穗正坐在轩窗前,翻看着一册书卷。
她换了身素白的寝衣,乌发未佩任何朱翠,柔软顺滑地流泻下来,有一缕落在莹白的颈侧,映衬得那截纤细的脖颈如凝脂白玉。
闻见脚步声,白穗抬起了盈盈杏眸,目光略带着讶异向他看来。
顾听寒口中的那些责备便突然卡在了喉间。
他原本是想先责问她,是否知道了颜宛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