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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不详,估摸着刑部职官见她是告发京畿府尹,不肯受罢了。裴缨哂了审,道:“你可知她是谁?她父亲是京畿萍渡县县令盛源绍,他们萍渡县今年报了旱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陛下派了谁下去采风监察赈济,可就这么个钦差视察的当口,盛源绍在老百姓众目睽睽之下,被几个泼皮无赖打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你我,乃至朝廷都不知道的内情?你说,哪个县衙敢管这样的官司?”
赵岩经也吃了一惊,他吃惊的不是别个,而是:“盛秀秀是萍渡县人?刘仲年的同乡?”
裴缨颔首,心道这人还算有机灵的时候。
赵岩经立即派手下前往京师各处找寻盛秀秀,裴缨也给了韩延一个眼神,后者回她一个肯定的颔首。
她微笑:“虽说陛下指派了你查刘仲年的案子,可事发突然,咱们还是两厢携手的好,有什么消息也互相通通气,你说对嚒,赵大人?”
赵岩经擦着额上的虚汗,心道这个女人竟不似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愚不可及,忙不迭点头应声。
斑衣公主哼了哼,甩着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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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韩延便道:“昨儿属下就派人跟着盛秀秀——”
裴缨:“尽快把她带来见我,要快,背后的人能在刑部插钉子,未必不知道盛秀秀的存在。”
“是!”
“欸——”裴缨又叹了叹气,拍了自己额头两下,刘仲年一死,怎么有种每件事都要脱离她掌控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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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德宫。
裴缨一进来时,在夹道就遇见了来给太后请安的陈复礼。
“微臣见过斑衣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陈复礼撩起衣摆,颤颤巍巍行了个大礼。
他今年愈五十的年纪,前两年太医院诊治出来有肝疾,整个人瘦得一杆竹子似的,精神头倒是矍铄得很。位极人臣到他这个地步,遇见“走狗”似的斑衣公主,还能行这么全乎的大礼,饶是斑衣公主本人,都佩服他的这份心性,忙不迭伸手扶了扶。
“老大人快请起。听说您这程子抱了恙,我派姜太医前去侍疾,你还赏了他两斛杏花酒,我就料想没大碍。果然,今儿一瞧,您精神头挺好,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来了?”
“托太后娘娘,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的洪福,老臣这身子骨,还能为咱们大靖再效力二十年……头些日子是腿肿得下不来地,这两天好些了,特来宫里给两位主子请安。”
看来他是也见过皇上了,刘仲年这一棋果然走对了路数,往年这位陈大人可是豪族大家的领头羊,在田亩改革大计上屡屡跟皇帝叫板对峙,一向不肯低头,如今老天拔地的主动赶着来请安,可不是他一贯作为。
又敷衍了两句,两人才在懿德宫前夹道上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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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拿着剪子裁花枝,听裴缨将刑部突发的案情说完,闻言稍稍一默。“死了个刘仲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能不能一举扳倒陈复礼。”
当初白无逸登上皇位,才只有五岁,太后齐萱也不过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丝毫不懂政务的她谨慎地从朝中挑选四位在承元朝颇有仁名又有强势家族的朝臣当辅政大臣,互相制衡。首屈一指的便是一门两首辅的谢家,家族累世繁荣数代的文家以及新贵柳家与富商史家。
四大家族把持朝政八年。八年之后寒食节,齐太后悍然发动政变,一百多名举子抬着财神爷塑像闯入贡院,借此讽喻天瑞八年春闱考场上发生的弊案。
太后藉此机会,将四大家族剿的剿,杀的杀,唯剩下几根苗,要么充掖庭,要么流入民间不知去向,几乎算得上是大获全胜——当初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新晋士子们,却在第二个八年后的今天,蔚然成党,形成了以陈复礼为首的新的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