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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的二把手,虽然仍有监察之名,却要处处受制于知州。
至于当今官家更是随心所欲,连童贯那样的宦官、高俅那样的蹴鞠书童,官家都能封给他们至高的掌军大权,又哪能指望等他哪天想起来,再重新提拔通判来制衡知州呢?
沈寿昌比谁都清楚,如今这世道啊,早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什么律法,祖制,规矩,统统都不重要!
官员说话管不管用,只看你后台够不够硬,只要能攀上蔡相公也好,童太尉也好,梁内侍也好,自然都是管用的。
而自己一个外乡人,虽然费尽心思攀上了小蔡东阁郎君,但真想在这江南富贵乡里站稳脚跟,又岂能不过了上司郑秋麟这关?
郑官人的身后,可是站着梁内侍和蔡相公两尊大神啊!
这时,郑秋麟自顾自倒了一碗茶,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官家前些日子新设了宣和殿,擢拔东阁小郎君为大学士,据本官所知,恩师蔡相公并不赞同此事。”
沈寿昌见他片息间就已经猜出自己的后台,顿时有些钦佩,又有些忐忑地,将暗暗调整了心绪,一脸真诚道,
“下官曾听说,自古是父子情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东阁小郎君虽有进取之心,想来也定能理解蔡相公的慈父之忧...况且,自古雏凤清于老凤声嘛,郑官人不必因此生出顾虑。”
郑秋麟淡淡笑了笑,是啊,雏凤清于老凤声。
蔡相公如今年事已高,若能趁这机会卖东阁小郎君一个人情,也算是为自家多留了条后路,而恩师父子二人间的龃龉,既然并未明着搬上台面,他就全作不知便是。
至于沈寿昌今后能不能在杭州立住脚跟嘛,全看他个人的造化。
想到这里,他端起一旁的定州花瓷红珠碗,斟上茶起身亲自端给沈寿昌,俊雅的面庞布满了亲切的笑意,
“奉才兄与我既然都跟苏先生有几分渊源,又碰巧能在杭州共事,可见是天定的缘分,这斤茶我就先收下了,旁的你都拿回去。往后啊,还需你我二人同心治理杭州,切不可再这般见外!来,趁热吃口茶。”
沈寿昌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茶,心头那个高兴啊:对方终于自称“我”了,还喊他“奉才兄”了!
而且他早打听过郑秋麟的规矩,只有被他视为自己人,才能喝到他亲手煮的茶。
那道无形的人际屏障一打破,二人的交谈就渐渐热络起来。
这时,一个心腹侍卫径直走到郑秋麟身旁,以手掩口说着些什么,沈寿昌急忙自觉地坐直避嫌。
郑秋麟面无表情说了声“知道了”,便抬袖挥退心腹,这才一脸无奈地看向沈寿昌,
“唉,世人皆说杭州是江南富贵乡中最贵的一处,以为我们这些父母官守着数不尽的金山银山,却哪晓得个中的为难处....”
沈寿昌悄悄在心头嗤笑起来,呵,这话说得,可真虚伪!
杭州若不富庶,我留在祖籍福建岂不事事更为便利,何苦要花上万两银子疏通打点,背井离乡来买个杭州通判当?
但他面上仍摆出最真诚的听众姿态,听着郑秋麟继续道,
“就拿年初分摊的税粮来说,账目早就算得清清楚楚的,北方遭了大灾收不齐粮,南方各路既然有富余,拿出来为朝廷排忧解难不是应当的么?”
沈寿昌忙附和,“对对,不管南方北方,都是吃的朝廷的粮,当然要为官家排忧解难的!我老家福建路今年也是要分摊三成税粮的。”
福建和岭南一带在宋朝得到大力开发,人口连年流入骤增,除了临海开商贸的缘故,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本朝气温偏低不利农作物生长,而南方常年炎热的气候极适合种粮食。
郑秋麟频频颔首,“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