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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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广的心胸，不然，自己这辜负君恩的臣子，今生又怎敢鼓起勇气再来见陛下？

如今他死过一趟再回头去看，才察觉自己当年仗着陛下留下的遗泽，又仗着是新帝的亲舅舅，一心想让长孙一族成为大唐最显赫的朝臣，愈发肆无忌惮为家族揽权牟利是何等的荒谬啊，不然，最后又何至于与亲外甥走到那样一个无法挽救的地步…

他抽泣着再次端正叩拜道，“多谢陛下宽宥之恩！臣今生定会将功赎罪，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长孙无忌此生绝不会有负于陛下！”

李世民点头赞道，“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你！”

长孙无忌心中百感交集，又忍不住喃喃道，“多谢陛下！臣如今再回首往事，不免叹息幼时虽与妹妹一同读过圣贤之书，臣的胸襟见解，却远不如妹妹啊！”当年观音婢三番五次劝阻陛下晋封自己，称他性格自大权利欲极重，若是再手握重权，必会无所节制挥霍权力为长孙一族带来灾祸，没想到后来竟一语成谶了！李世民听到他口中的“妹妹"不由神色大变，眸光中立刻闪起了熠亮神采，他急切问道，

“观音婢今日是不是也来了？她是在云阳酒楼吗？走，快带我去见她！”

长孙无忌怔然一愣，旋即泪水愈发如决堤的河岸一般滔滔而下，到最后竞不管不顾地放声嚎啕悲哭起来。李世民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慢慢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呆呆过了半晌，他才颤声开口问道，

“无忌，观音婢她…是不是没来？”

长孙无忌胡乱用袖子揩了揩眼泪，红肿着眼睛悲伤摇头，

“陛下，臣如今并没有妹妹。”

想来，定是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妹妹的心，这一世，她竟不肯再当自己的妹妹了！

李世民闻言如同脑中有轰的一声炸雷响过，他缓缓扶着桌沿坐下，仿佛瞬息之间就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气神，眼中渐渐涌起了无尽的哀伤。

他的母亲窦夫人虽是极开明的女子，却又治家极严，绝不允许儿子如旁的显贵子弟一般在婚前就纳妾蓄婢。而他自幼又顽皮好动喜欢舞刀弄剑，一心惦记着以后怎么当个威武的大将军，根本也没心思去招惹谁家的女孩子。

所以，他整个少年时代最浓烈纯真的爱情，他最初对男女之情最懵懂憧憬的向往，全都是交付给结发妻子观音婢的，甚至直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清晰记得当年大婚那一日的每一处细节，以及观音婢当日是多么的美丽，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一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知晓，妻子看似温婉乖驯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怎样活泼灵动的灵魂，她是如此的聪慧敏捷，又是那么值得信任和依靠一一

当年阿娘骤然病逝后，无法接受这个悲痛事实的自己如同一头发疯的豹子，红着眼绝不许任何人靠近阿娘的尸身，在所有人都被他吓得不敢靠近收殓之时，是观音婢勇敢地走过来抚摸着他的后背，一遍遍温柔地劝说他安抚他。而那年在玄武门发动兵变夺权之日，自己也坚持带上了观音婢陪伴在身边，仿佛这样做，他心中就能盛满更多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这样处处最合他心意的妻子，这样陪伴他走过人生至暗时刻的妻子，根本不是后宫任何女子可以跟她相提并论的。

他原以为这就是帝王家自古难得的情深夫妻了。可是贞观十年观音婢骤然病逝后，他时常夜半泪流满面从思念中醒来，在往后的日子愈发对宫中的新旧佳人再生不出什么兴趣，后来他索性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政和观音婢留下的一双幼年儿女身上。直到在终南山上卧床养病那几年，他在一遍遍萧索回嚼与观音婢相处的细节时，才骤然惊觉一一

从始至终，别的女子不过是过眼浮云，自己从未对她们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留恋，唯有观音婢才是他生命中绝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