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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的一档。
他身边站着他的狱友——那个他口中的老乡,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周柯看见了她。
脸色由白转成了腾红。他不自在地将身体从他狱友的手掌中挪出来了一点。
“你的餐盘还是这么干净啊……”周柯勉强挤出个笑,“听说大法官和猛虎的人都去找你了……”
章驰忽然想到了110的话——
“你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不搭理你了吗?他有组织,你没有,他瞧不上你了。”
章驰:“我不喜欢浪费。”章驰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
周柯说:“挺好的。不浪费。挺好。”
章驰放完餐盘要走,周柯又在背后说:“其实我觉得你加入猛虎挺好的。”
“大法官的规矩太多了。你在里面待不习惯的。”
***
星期六下午3点,距离自由活动日还有9个小时。
章驰在编织工坊作业。
编织工坊没有固定座位,只有固定的分类,1-5排是做玩偶的工作桌,5-8排是做手工毯的工作桌,9-12排的工作台非常大,做除了玩偶和手工毯以外的编织产品。如果你来得早,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坐的桌子,如果晚一点,就只能选空着的工作桌。
今天在编织工坊的犯人不算多,每一类都有空着的桌子,章驰仍然选的做玩偶的桌子。桌子是单人的,同类的桌子隔得不远,不到半米的距离,转过头就能看见旁边的人在做什么。不同种的桌子中间有一个过道,一共三条大的过道,犯人们一般从过道分流去卫生间或茶水间。
周柯坐到了她的后面,他旁边坐着他的室友。他们来得比较晚,至少比章驰晚。
也许是无意选的这个座位,也许是故意选的。谁也不知道。
章驰将泰迪熊收完线,周柯的声音在背后乍响——开口的时间太巧合,仿佛刻意等在她手头的事情停下。
“你想好选哪个了吗?”
声音不算大,但因为空间很窄,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也许旁边的犯人也听见了什么,但他们都目不转睛,没有人敢惹猛虎的人,更无从谈起举报——工作期间禁止交谈。编织工坊内偶尔会有狱警进来查看情况,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只在编织工坊外面守着。
——里面的布料甲醛味很重,还有一些特异布料,非常鲜艳,但是微毒,小块装饰没有什么,准许流入市场的范畴,但加工人员面临的是千百倍的毒量。长期吸入对身体不好,不过怎么个不好法,这里的人也不知道。
如果发现其他工友偷懒,可以出去找狱警举报。当然,除非真有深仇大恨,大部分情况下,没有人会做这种事。
没有人想像机器一样,从开工到结束都拧紧了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好过。
章驰:“选什么?”
周柯:“你……要去大法官还是猛虎?”
章驰说:“没有。”
周柯愣了愣:“什么?”
章驰弯下腰,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一卷新的棉线:“我说我没有选。”
周柯没说话了,过了一会,等旁边坐着的室友起身去了卫生间,他又将头往前面凑了凑,快要靠近章驰的肩膀,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章驰织棉线的手一顿:“什么?”
周柯声音有些打颤:“我、我知道,别人都在背后说我,你……所以我这几天都不敢找你,我怕你也跟他们一样想的。”
章驰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周柯接着说:“其实我是同性恋。”
章驰:“……”
难道这是什么比犯罪还严重的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