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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重新扑回来,在清河初见,她如何哄骗他,在李霆云围堵时他放她先跑,她进了京后又如何躲着他,再往后,他在公主府与全贵对峙时候说的那些话…那些记忆太多了,全都一头撞上了她的脑袋,将她撞的头晕目眩。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她终还是一一
“公主?"见孟韶欢面色不对,屋檐内的水兰上前去扶她,正触到她绷的很紧的手臂。
“裴一一裴大人,到哪里了?"她的声音打着颤,呢喃着问。
裴大人到哪里了呢?
裴大人正穿梭在公主府廊檐下,一步步走向客厢房。与这紧绷沉闷、人人自危的公主府不同,裴琨玉来时的神态可称得上是信步游庭、自若平和。
大理寺的马车从大理寺而出,一路到公主府前而停,马车刚停下,便有两个大理寺的随从高举起手中油布罗伞,在马车前隔出了一片空间。
这是大理寺的人连夜来查案来了。
片刻后,从马车中行出来了一位绯色官袍的官员来。其人面若霜月,半张侧面峻丽肃杀,抬眸间,一旁侍者手中的灯笼光芒落到他的面上,如浮光掠影般飘过几分锋艳冷冽。
正是裴琨玉。
素日里裴琨玉穿白配玉时,旁人见他以为他千秋云岚庭庭不染,但当他换上冷沉的官袍,握起生杀大权时,才叫人徒然惊醒,站在他们面前的哪里是什么澧兰沅芷的公子?
他的锋芒,远甚于他这张脸,若是小觑了他,定被其伤。
裴琨玉到时,公主府门前围了一圈金吾卫,是圣上亲派过来的,见裴琨玉到了,双方行礼,互通身份后,裴琨玉带着四个手下进了公主府。
暴雨下的公主府也很美。
踏上台阶行进公主府后,迎面便是一刻着莲花的照壁,行过照壁,其后便是一片莲池,莲池中花叶摇晃,荷叶被暴雨打出哗哗的撞击声,与头顶的油纸伞异曲同工,琉璃的角檐四飞朝天,檐下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公主府似琴,暴雨似手,这天地间都在奏一曲昂扬激烈的欢歌,迎着裴琨玉的到来。
裴琨玉便一步一步,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踏入了公主府内。
他先去的是客厢房,见一见那位倒霉的南陈使臣。迈过暴雨下的台阶,行过门槛,雨幕都被挡在檐外,天地间便肃然一静,身后的人收了伞,等着裴琨玉的吩咐。裴琨玉则静静地勘察着这间客厢房。
客厢房规格不低,其设有外间茶室,进门以南海小珍珠所做的珠帘隔断,行过珠帘,内迎面便是床榻,右侧设有临窗矮塌,左侧摆着沉香木屏风,屏风后则是净房。南陈使臣便倒在屏风前。
裴琨玉走进去,细细端详了一番南陈使臣的面,在心里推演了一番过程,顺带看了看可有什么疏漏。没人比裴琨玉更清楚南陈使臣是怎么死的,因为这事本就出自他手,他要弄死全贵,他要留下孟韶欢,只能毁掉这场婚事,所以他一箭双雕,把这两拨人弄得一死一逃,自己再披上一层官皮,来亲手管辖此事,把孟韶欢死死的摁在了他的手心里。
裴琨玉长了个精于算计的好脑子,以前还有家规束缚,讲究一个“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不干那些不做人的事,现在好了,他不把自己当人了,端方公子走下泥潭之后,开始玩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些腌膳乱事做的那叫一个顺手,顶着一个霁月风光的皮,干着杀人毁尸的事儿,外头的下官瞧见裴琨玉看的认真,还要赞一句:“少卿当真是尽心尽力。”
旁的大官什么时候这么认真的过来瞧过尸啊?还得是他们裴大人,事事亲躬,不假于人手。
待到一切细节瞧完,没看出什么疏漏后,裴琨玉才转过身,与身后人道:“尔等开始勘察。”
他自己则拿起放在一旁的油纸伞,慢慢的沿着廊檐去往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