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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要把它写下来吗?德妃不由又将那块布拿起来,对着跳动烛火仔细端详,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玲珑,你看最后这笔‘人’,似乎从一开始便有些歪斜。”德妃招玲珑凑近些,猜测道:
“蒋昭容想写的,会不会不是短竖?而是......撇?”玲珑仔细一看,颔首道:
”娘娘,好像还真是。"
“可这也说不准,万一蒋昭容只是写到这里便没力气了呢?”玲珑有些迟疑。
德妃伸指点着血迹变淡的地方,缓缓说道:"血迹是从这里开始变淡的,而上面浓重之处,就已经有向左撇去的迹象。若是没力气,这笔画应当越来越轻,越来越细,而不是一开始就歪斜。
玲珑细细琢磨德妃的话,觉得甚是有理,可新的困惑又涌上心头。“娘娘说得有道理,可'’就更无从猜起了,方才咱们写过的人名里,仿佛也没有以此起笔的......
德妃垂眸凝着桌案上一个个名字,水迹已渐渐干涸。她只好又从头开始回想,自贤妃入宫起,宫里所有丧命之人,一个一个自她脑海中闪过。刹那间,德妃像是想到什么,慌忙抬头去寻玲珑的眼睛。见德妃花容失色,玲珑蹲身追问:“怎么了娘娘?您是想到什么了?'德妃指尖发颤,在桌案上飞速写下一个字,轻声道“蒋昭容想写的,会不会是.....皇后的‘皇’?’玲珑仰面望着德妃,不由瞪大眼睛,迟缓地转过头去,看桌案上那个忽明忽暗的"皇”字。
皇后?
贤妃杀了皇后?!
天色又将大明,晨雾早散,红霞铺满东面半边天际。在秋日晴光普照下,京城大门已然遥遥在望。珠璎八宝车内,常清念蜷缩在周玄怀里,纤长鸦睫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
常清念娇慵眯眼,指尖勾缠着周玄衣带,心里却在想道:怎么还没有宫中之人来报信?德妃昨夜到底得手没有?察觉枣泥酥递至唇边,常清念懒散含住,又撩拨似的舔舔周玄指尖。酸甜枣泥在口中慢慢融化,常清念嚼着嚼着,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汹涌,便又睡倒过去。周玄等了半天没动静,不由低头看向怀里人儿。分辨出常清念又在昏睡,周珐莞尔轻笑,捏住她脸颊,柔声唤道:"小懒猫,吃东西都能睡着,也不怕噎着?'常清念不悦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嘟囔道:“这又能怪谁?是谁昨儿折腾的妾身一宿没睡?”周泫低笑着拦住常清念,正要张口赔不是,却觉马车忽地一停。常清念刚坐起身,这下又差点儿撞回周珐怀里。周泫抚着常清念后背,拧眉挑起车帘。灿焕曙光下,一青袍内侍纵马前来,正是宫中报信之人。见周玄掀帘,那人翻身滚落马下,又连忙扶正乌纱幞头,上前禀道:“启禀陛下,昨夜宫中走水了。"
常清念闻声,顿时睡意全无。
德妃竟敢纵火烧宫?胆子着实不小。内侍没敢耽搁,立马将宫中死伤损毁-一报来。提起蒋昭容葬身火海时,常清念不由悄悄打量周玄,只见他肃容无澜,竟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经宫正司查证,昨夜是看守熏殿火盆的小太监偷懒瞌睡,没将火盆内的炭火盖严实,火星子溅出来,便燃着了含宁宫。"周玄听罢颔首,随手放下车帷,沉声吩咐道:“快些回宫。’
官道上烟尘扬起,马车径直朝城门口驶去。周玄扭头看向常清念,目光深邃,带着些探究:“念念,此事同你没干系罢?'
常清念心中一激灵,顿时瞪圆杏眸,不住喊冤:“陛下,妾身这几日都在您眼皮子底下,哪还能在宫里造次?”周鉉收回目光,轻笑着牵过常清念,好整以暇道:“朕就是随口问问,你紧张什么?"虽然这事她的确也干得出,但背黑锅哪有不委屈的?常清念跟要讨个说法似的,伸指戳着周玄心口,唧咕道:“妾身在陛下心里就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