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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方恺连忙出声制止,担忧地瞥一眼佟暄,见他竞是也笑了,那笑容温煦,似是对张致远的话报以认同。可风吹来,渡来他身上的寒气,打得方恺一个哆嗦。夜已深,结束了一日枯燥的学习,学子们纷纷睡下。二更天的深夜,张致远被尿憋醒,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搂着他那快要爆炸的膀胱,直突突往茅房跑。乌云蔽月,不见月光,书院里黑漆漆一片。他起得急,连灯笼都没打,摸索着找到茅房门,正要拽开,却被一道黑影按倒在地。
“……”
他张嘴,未及尖叫出声,锐物从舌头上划过,半拉舌头垂在口中,将断未断。澎湃的血水咕涌着往外流,流了一嘴、淌了一身,染红了他的白色中衣。
瞳孔猛然皱缩,剧痛从舌尖坠入心脏,他惊恐地瞪大眼,却只能自喉间发出"唔唔呃呃″的挣扎声。黑影唰地闪走了,徒留这位“说书先生”瘫倒在地,口中流血,身下喷尿,手脚并用地朝房舍方向爬,喉咙中逸出绝望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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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陈玉珠听着敲门声,忙去叫佟雪开门。
每次都是我,怎么就不知道使唤一下佟岳呢?她心里腹诽着,还是顺从地放下碗筷,跑去开门。“哥!"无视佟暄阴沉的脸,佟雪惊喜出声。佟氏夫妇听着动静,纷纷搁下碗筷,只有佟岳,还在心无旁骛地用力扒饭。
“阿暄,你怎么又回来了?!“陈玉珠忙起身迎过来。说好的去书院闭关,可这几日,他却频繁地往家里跑。陈玉珠高兴地将他按到饭桌边,又去让佟雪添一副碗筷,佟暄沉默落座,一言不发。
“你今日呀,回来得正是时候。“她往他碗里夹一块炖猪蹄,“咱们家这几日,好东西吃不完咯!你瞅瞅,这是隔壁范家送来的猪蹄膀,厨房里还有一堆,都是他们送来的,什么后腿肉、排骨啊……天热又怕放坏咯,咱可得紧着把它们吃完。”
佟暄蹙眉,“隔壁为什么要给我们送这么些东西?”桌上一时沉默,大家悬着筷子,不知如何作答。“这……还不是乐乐那个事儿闹得麻……“还是陈玉珠率先开口:“范家是把知县给彻底得罪了,乐乐嘛…姑娘家的名声也坏了,在这浔阳县里哪儿还待得下去?”“他们就合计搬家走人,一了百了。可能也是念在这么多年邻里的份儿上,乐乐这几日正给这葫芦巷里挨家挨户地送猪肉呢。”
她说着,竞兀自哽咽了,长叹一口气:“你说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呢?今儿她来送猪肉,小姑娘还跟我笑呢,说佟姨呀……
“啪"地一声,佟暄将筷子摔在桌上,佟家人俱是一愣,朝他看去。
他垂眸,胸口急促起伏,眼底的神色晦暗莫辨,可那周身笼罩的肃冷之气,叫人触而生寒。
“抱歉,刚刚是我手滑了。“他又拿起筷子,去夹碗里的猪蹄,渐渐平稳住呼吸。
饭桌上气氛凝重,大家纷纷埋头,只剩咀嚼饭粒声。佟暄手紧紧捏着筷子,白皙的手背青筋暴突,眼底由那阴云中,陡然乍现出一丝茫然。
范灵乐要搬家了?她要走了,离开浔阳县,离开这里,去到一个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胸口不断膨胀,再膨胀,疼痛几欲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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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佟家。
夜风吹来阵阵白玉兰的清香,甜而不腻,馥郁怡人。一道清修的身影立在玉兰树下,风撩起他的麻布宽袍,靛青发带在空中飘扬,月光下几乎与院墙融为一体,无由几分落寞,几分萧瑟。
倏忽,院中落下一道黑影,跪在佟暄身后,“殿下,张致远已经处理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
暗卫又翻走了,月光照在他孤寂的身形上。他举头,望着玉兰树旁的这堵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