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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里打转,但硬是没让一滴泪掉下来。
心脏如抽搐般疼痛,温礼昂的话到了嘴边:“我和覃仪——”
他很想解释,解释那只是个误会,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犹豫了,正是他犹豫的这一秒,姜筠的耐心用完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姜筠起身离开了书房。
电脑页面还停留在那个帖子“两居室/情侣可住/南北通透/接受养宠物/租金可面议”。
百叶窗透了风进来,书架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炽灯晃眼,他站在原地,竟注视了好一阵,直到眼睛刺痛,酸涩难抵。
无由来地,那段不愿回想的记忆被重新打捞,浮上心头。
忘了有多少年,他没有再想起那个天花板缠满蜘蛛网、空气里弥漫着海鲜腥臭味的地方。
一眨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下午,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完,他伏在舅舅家满是油渍的餐桌前写作业,突然木门被推开,上面生了锈的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舅舅半躬着腰走进来,领着两个人,他一边让对方仔细门口的台阶,一边堆起夸张的笑脸。
“我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在写作业,他就没让我们操心过,可自觉了,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里最好的,又勤奋,又能吃苦,老师每次开会都表扬他的。”
写作业的笔就此停顿了下来,圆珠笔在白色的纸上洇出大片的黑。
温礼昂知道,这两个人又是来“看”他的。
这些天来了好几波人,陌生的,熟悉的,操着南方口音的,北方口音的,同样的话,他听舅舅说了无数遍。
他就像商店货架上卖不出的滞销品,被反复来回地介绍,一遍又一遍。
进了门,舅舅朝他走过来,装出和蔼的模样,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粗糙的指腹刮着他的脸,手贴近的那一刻,温礼昂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没想到这个细节被对面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中年男人看在眼里,因为他看到男人眉头皱了皱,神色严肃了许多。
“现在素英出了这样的事,乡亲邻里都让我来照顾他,但我这家庭条件,你们也看到了,我自己都揭不开锅,甭谈送他上学了,我一年除了禁渔期在家,其他时间都在海上飘着,也没时间照顾他。
素英以前总念叨你,说当年厂里那批人就你嫁得最好,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联系你们的,你们别担心,等他爸从牢里出来,会把他接回去的,欠你们的恩,他会还的。”
这话像屋檐上的雨,滴落在地面。
邹淑玢从进门就一直在看着他,她收起手里的伞,半蹲在他面前,语气很轻:“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啦,现在在上五年级了?我记得你是1月份出生的对不对,那比我们筠筠还大了半岁呢。”
这些天,他被当成商品一样上下打量,可只有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心疼。
两个月前,他父亲因为强/奸妇女被判了五年刑期,而母亲在父亲入狱的第三个夜晚当着他的面嘴角含笑服下农药自杀。
自那以后,他每次出门都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可只有这对中年夫妻,他们看着他,就像未曾听说过那些传闻一样。
“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吧,”姜永晟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处的伤口,把带来的那箱牛奶放在地板上,“没事,以后我和你邹阿姨会照顾你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还不愁吃喝,你爸爸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我们一定把你当成自己家孩子一样。”
那天傍晚,他们带他坐了高铁,温礼昂仍记得登上列车那时他的心情,新奇又紧张,那是他第一次坐高铁,在此之前,他甚至连火车都未曾见过。
姜永晟大约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