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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颔首。
江辞宁正要开口唤人,燕帝忽然开口:“你不怕朕?”江辞宁一僵,旋即很快道:“方才长宁已同陛下说过,外界传言当不得真。”
燕帝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烛火跳动,映在他的鎏金面具上,便成了深深浅浅的朦胧光斑。
面具将他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窥得见面具下露出的下颌线一角。
外界都说,大燕这位皇帝相貌生得丑陋不堪,只是因为皇室子嗣稀薄,只有他一位成年皇子,故而先帝不得不传位于他。
可江辞宁却觉得这张脸…应当是俊美的。
若是能将面具取下,看一看他的真容……
江辞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宫人很快将饭菜撤走。
屋里很快又只剩下两人。
江辞宁估摸着时辰应当已经很晚了,见燕帝依然没有要走的打算,有些坐立不安。
屋子里太静了,静得她听得到燕帝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恍惚间想到梦中,某一次燕帝便是这么拥着她睡过去的。
他极少在凌云宫留宿。
那一夜他似乎倦极累极,身上卷着风雪的寒气,长臂一展,将倚在榻上看书的她拥在怀中。
她身形僵硬,连呼吸都尽数收敛。
她以为他要像那一夜抓了她的手.……
江辞宁的指尖霎时灼烧起来,手中书册似乎也变得滚烫,她将书册抛开,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却听见他语调含糊:“别动,让朕抱一抱。”江辞宁便不敢再动。
他的面具冰凉,边缘浅浅擦着她的额头,方才还有些急乱的呼吸,渐渐变得均绵长。
后来江辞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天光大亮。
而她袜履被人脱去,珠钗也被人卸下,正裹在温暖的被子中。
“来人。”
燕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风荷就候在外间,听到动静很快进了屋:“陛下。”燕帝道:“替你们殿下备水沐浴。”
江辞宁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风荷没有立刻回答,惹得燕帝抬眸看了她一眼。“风荷,下去备水。"江辞宁平静道。
风荷极力克制住颤抖,深吸一口气:“是,殿下。”浴房设在另一边,风荷刚将房门掩上,便掉下泪来。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殿下已经嫁给了燕帝,今儿是殿下的大喜之日……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那些传闻。
传闻中送去承宠的女子,无一不是浑身鲜血淋漓被送出来的。
凌云宫的宫人在外面问:“风荷姑娘,长宁殿下平日里喜欢用什么沐浴?”
风荷匆匆抹掉眼泪,平复声色:“花瓣浴汤便行。”事到如今,她只能祈求燕帝真如殿下所说。否则…….
风荷脸上浮现出决绝之色,若是他敢伤公主一分,那她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燕帝!
沐浴的时候,有凌云宫的宫人在一旁相助,主仆几人没能说上话。
一场沐浴,进行了许久。
宫人在外面催促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江辞宁收拾妥当起身之时,风荷终是没能忍住,抓住江辞宁的手臂:“殿下。”
江辞宁见她眼底已经浮了一层浅浅的泪光,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没事。”
抱露站在一旁,肩膀小幅颤抖着。
江辞宁无奈,又拉起她的手:“两个傻丫头,是忘了我说的话吗?”
凌云宫的宫人偷偷看她们几人一眼,又飞快垂下头。圣上从来没有这么耐心的等人沐浴更衣过,兴许这位公主…也能像兰妃一样活下来?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