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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步,似是觉察到有人在看,微微抬起伞面。
清透雨珠顺着窗棂的云纹花格滴落,谢尘安着一身天青色直裰,墨发以玉冠高束,此时正立在窗边。
淅沥雨水揉湿他的眉眼,那双黑沉如夜的眼越过雨幕,定定看向她。
江辞宁的呼吸凝滞了片刻,她不由自主想要往后退,身形刚一晃,冰凉雨珠便顺着伞面噼里啪啦溅落在她手背上。
冷意霎时让她清醒过来。
她背脊绷直,一点点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朝着谢尘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谢尘安淡淡颔首。
江辞宁垂眸,悄无声息用伞面隔断他的视线,快步走向上书房。
直到坐在桌案前,江辞宁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用绢帕一点点压着手上的雨水,恼自己胆子太小,竟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旋即又想,会做预知梦的人又不是谢尘安,而是她,怎么算来都是她处在上风。
她是怀疑谢尘安与大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如今此事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只要她不引起谢尘安的注意,谢尘安说什么都是怀疑不到她头上的。
她压着自己一点点恢复冷静,但一想到昨日被她捡回宫中那只小奶狗此刻仍气息奄奄,又忍不住淡淡叹了一口气。
这边诸位贵女都陆陆续续落了座,青藤斋中,谢尘安还在问归寒话。
“昨夜长宁公主身边的内侍流溪悄悄去找了一位会看猫狗的宫女。”
“恐怕是长宁公主捡回去那只小狗不大好。”
谢尘安想起她眼底脂粉都压不住的青黑,淡淡道:“之所以是麻烦,便不要惹为好。”
归寒点头:“是。”
从青藤斋的位置能看到上书房一隅,他扫了一圈,没见着那袭黛色衣衫。
他唤了归寒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往日里上谢尘安的课,他都是早早便在讲堂上侯着了,今日却久久不见他人,几个贵女闲不住,开始凑在一块说话。
这个夸赞那个发簪好看,那个说这个指甲样式新鲜。
谢尘安踏入上书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景象。
唯独江辞宁规规矩矩坐在桌案前,似在低头看书,却半天不见眼睫眨一下。
他唇角勾出一丝极浅的弧度,收回视线,走到讲堂上。
眼见先生来了,诸位贵女霎时作鸟兽散。
江辞宁却像是慢了一拍似的,愣愣抬起头来。
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视线只是一瞬相交,江辞宁便飞快垂下了头,装模作样翻过一卷书页。
谢尘安倒也面色如常:“翻开第三卷。”
台下瞬间响起窸窣之声。
这位谢先生,虽说生得一副欺霜赛雪的谪仙模样,家世又好,但却可惜了是个病秧子。
听说曾有大师替他算过,说他活不过而立之年。
谁都不想年纪轻轻当寡妇,因此暗中肖想他之人是有,却无人敢真正出手招惹。
加之圣上偏宠此人,于是大家对他便都敬畏有加。
他的课上,众人向来是安安静静的,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偷懒的幼安公主也端起了正形。
也不知是不是江辞宁心里有鬼,她总觉得今日谢尘安讲课之时,目光时有时无落在她这边。
一眼两眼或许还是巧合,多几次后她的心不由高高提起。
因着紧张,握狼毫的手指都捏得指尖泛白。
偏偏今日还要考教随堂小默,谢尘安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闲闲握着白玉戒尺,在堂中慢悠悠地走。
每每经过江辞宁身边,他身上的清苦药香便夹杂着清寒的雨意,一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