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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撞击轰鸣掀起了巨大的音浪,音浪又与狂风缠卷在一处,像刮起了一阵旱地龙卷风。
但是当这山呼海啸般的动静传入姜玉弩的耳膜,她却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是灌进了满满一耳道的水,听什么都沉沉的,闷闷的,声音不太清晰,好像只听到了狂风与音浪过境时的尾声。
但她又明明还能感觉到世界在震颤。
接着姜玉弩才反应过来,“流星”以比她预期要更快的速度撞击了山体,曾短暂保护过她,也让她在夜里爬上去看月亮的荒山炸开了,她在不算远的距离内遭受爆炸冲击,身体惊人的扛住了爆炸时的能量辐射,没有在感受到皮肤上席卷而过的高温时马上变成一个“小碳人”,可同时,爆炸的冲击波还是掀飞了她,让她飞到了半空中,又不可避免地砸向某个方向的地面。
爆炸时的冲击波还刺穿了姜玉弩的耳膜,瞬间尖锐一疼之后,她的神经感官暂时麻木,所以她现在听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耳膜暂时受损,听东西变得不清晰了。
幸好孤岛上除了荒山那一块,其他的地方全是沙地,再往外就是人造的海。
姜玉弩的身子掉在沙地上,又在仍然持续的能量余震中随震波滚了滚。
耳膜暂时受损,眼睛视网膜却像适应了那种高能量光线,姜玉弩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震动了个遍,她眼睛前面遮蔽半晌的白光却散开了,让她挣扎着,在这世界毁灭般的异变里,扭头往荒山——也是原本的基地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荒山。
也没有基地了。
荒山原本那么醒目又孤独的矗立在孤岛中央,它是这座岛上的唯一一座山,庇佑着山脚下人类在这儿开掘出的唯一一个地下基地。
现在,原本该有山体存在的地方像被什么削平了,荒山变成了四散的落石。
而原本是基地出入口的位置完全坍塌下去,与沙地地面成了一个平面。
整座山,山下的基地,还有基地里姜玉弩没能好好打理完整的坟墓,陪伴她度过了22支营养液时效的22个白发孩子……他们全部齐齐被炸平在一处。
如果说还有坟墓,那么整座破碎的孤岛就是岛上所有对象——无论活物与死物——的坟墓。
姜玉弩撑着胳膊,她试着从沙地上爬起来,身上多处皮肉却都在叫嚣着疼痛,她这时才想起要低头看自己一眼。
首先,她尚未变成一个全身焦黑的小碳人,这一点仿佛值得庆贺。
其次,姜玉弩明白了自己身上疼痛的来源——她的胳膊与腿上都扎入了不少碎石片。
山体被炸开的时候,爆裂的岩石炸出了一把不规则细小石片,有的边缘锋利,随狂风变作一把天女散花的暗器,深深扎进了姜玉弩细瘦身体上并不丰盈的皮肉间。
姜玉弩只看它们一眼,不急着拔出它们,因为一来拔掉反而可能会裸露出大面积的创面,她眼下实在没有给自己包扎的条件,留着石片扎在伤口里反而起到了另类的止血,其次,她感觉到了疼,疼却不能干扰她的行动太久。
她疼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天边隐约还有不祥的光芒闪烁,这股未知的力量似乎想要摧毁整座孤岛。
姜玉弩好像一粒虾米,能轻易被这股能量掀起的浪潮所吞没,她又好像是这孤岛沙滩上的一粒沙,随随便便狂风就能席卷她,把她吹向她无法抗拒的任一方向。
真讨厌。
人在绝境里,有的人会惶恐,有的人会绝望,还有的人会变得安静。
姜玉弩却在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必须如此孱弱,如此身不由己,被困或者被打破,全部都是在外力的介入之下,她自己竟无从插手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