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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能就这样让他直接进自己的房间,所以让人将他洗干净再送进来。
而徐有思似乎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给连书晏沐浴完毕后,还特地吩咐人给连书晏扑了香粉。
衣服也不给他好好穿,大冬天的只罩了层薄纱,烛光照耀下,可以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皮肤。
内裳还只用一根带子绑起,轻轻一扯就散开了。
连书晏在宋元安面前跪下,柔婉声道:“罪奴连书晏,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的发垂落在地上。宋元安顺着光望去,他的睫翼很长,几乎要盖过眼眸,模样乖顺极了。
宋元安皱了下眉,顺手拿起软垫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地上铺了上好的羊绒毡,连书晏跪坐在地上并不会感觉到寒冷。
连书晏生了一双很漂亮的手,皮肤如雪,手指修长,很适合弹琴和作画。
不过宋元安想要看的是他手腕上的伤。
从被俘虏那刻起,他就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铐,玄铁冰寒彻骨,皮肤上多有磨损,在他原本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两圈红痕,从南方跋涉来到洛阳,缺衣少穿,他手上还有两圈紫色冻疮。
宋元安摸索着起身,从软榻下的柜子里摸出药,这里有常备的伤药,她一瓶一瓶地给连书晏放好,“治疗冻伤的,还有外伤的,这两种药分开用。”
打开白瓷药瓶,她将药粉敷在连书晏的伤口处,轻轻地抹匀。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努力不给他增加痛苦。
她演示完一次,将手上的药瓶递给连书晏,“你自己来,身上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有伤,都涂抹上。”
宋元安记得,楚国的俘虏,脚上也会被戴上铁锁,这一路颠簸,押送的士兵粗横,只怕他身上还有别的地方磕着碰着,有些地方,她不便上手。
连书晏默然接过药瓶就安静地给自己上药,他依然跪在地上,动作幅度不大,显得他有些拘束,宋元安猜不透,他是不愿意起身,还是不敢起身。
宋元安垂眸望着他。
自上次分别,她没有想到,两人再见时,是这样的光景。
曾经在桃花树下抬眼朝她微笑、站在山坡上,让月光盈满眼眸,目送她骑马远去的少年,如今成了她的阶下囚,以奴隶的姿态跪在她面前。
这两年连书晏变了很多,高了不少,出落得愈发成熟,或许不应该用“少年”而应该用“青年”来称呼。
如果说从前的他是春二月新发的桃花苞,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稚嫩,如今就是明艳的花枝,容貌走向鼎盛。
他也瘦了,薄衣下身形清减,据说魏军围困建康城的时候,城内弹尽粮绝,他只能靠啃食树皮为生,坚持了将近三个月。
宋元安离开建康城的第二年,裴太后逝世,建康城内发生了一场政变,在两国交战最紧要关头,大司马郗麟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夺权,被裴氏重挫。
郗麟为求活路,带着自己的兵马跨越长江北上投靠魏国,楚国国力被大大削弱,魏军趁势长驱直入,攻城拔寨。
国破家亡,亲人离散,在建康城破的时候宋元安也会挂念连书晏,她忧心他会万念俱灰,痛苦万分。
可真见到他时,连书晏表现得比她想象中要平静从容,好似一汪潭水,无声容纳所有苦痛。
“殿下……”
连书晏忽而唤她,宋元安猛地回神。
连书晏已经不再和从前那样喊她公主,而是和几乎所有魏国人一样唤她殿下。
“怎么了?”她发现连书晏还跪着,于是说道,“如果地上不舒服,你可以到榻上来的。”
连书晏却道:“可以帮我一下吗?”
连书晏双手挽起长发,披在他身上的毯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