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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裹儿回到袭芳殿,将帕子递给小宫女,命她洗了晾干收好,便将其抛在脑后,坐在窗下翻看起书。奉宸府的崛起,不仅威胁到东宫,也威胁到了女史们的地位。她们要如何呢?
无论是上官婉儿库狄夫人,还是小一辈的湘灵和裹儿,哪个都不是唯唯诺诺之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并且迫切想要将自己的抱负付诸实施。
圣人的精力就这么多,多偏向张氏兄弟一些,就少一些对她们女史的关注。
裹儿翻了几页,就满腹心事地卷起来,望向窗外。突然她灵光一闪,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呢?
这些或许对上官婉儿张易之等人至关重要,但对她却不甚重要。
她要学的是帝王心术,向圣人学习帝王心术!裹儿想明白后,猛地站起来,豁然开朗,甚至想大喊大叫:她悟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裹儿突然念起来,簪着金芙蓉的头略歪,怀疑道:“这样的好诗,是我能写出来的吗?”
话音刚落,她就泄气了,趴在案上,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滚,倒在榻上不起。
她转变念头后,突然发现又是另一重天地,反而得了不少趣味。这样的趣味或许只是圣人所得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呢。
那如果要是当了皇帝,该多有意思啊!裹儿跃跃欲试,并且时刻准备着。
秋意渐浓,宫中的桂花开得正盛,若数开得正好的还是袭芳殿前山坡下的几株,飘得袭芳殿名如其实,满口清香。
这日不当值,裹儿难得来了兴趣,在桂花树下铺了红毡设了桌案,摆了茶果,要赏桂花喝茶,又叫了教坊司的人来吹拉弹唱。
正惬意着,忽见叶儿领着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神色慌张。裹儿立刻站起来,急问:“怎么了?”叶儿粗喘道:“圣人……圣人……邵王、永泰郡主和嗣魏王私议张氏兄弟,被奉宸令告到了圣人那里,圣人大怒,已经派人去东宫命太子自鞫。”
“圣人大怒,大怒,大怒!"小宫女连说了三次,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裹儿听了,头上如同炸了个焦雷般,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预言:懿德太子和武延基被仗杀,永泰公主难产而死。她浑身如同火烧一般,眼睛都赤红了,心如刀割。去求陛下?
不,陛下现在大怒,且陛下是令太子自鞫。阿耶啊阿耶!
裹儿意识到症结所在,抬头要谢,却见那小宫女是集仙殿的莺儿,心一沉,道:“你们跟我走!”叶儿和莺儿催道:“郡主快去,郡主快去!”裹儿深深看了眼二人,立刻转身往玄武门方向奔去。袭芳殿在大内的东北角,离玄武门很近,但裹儿此刻却嫌路远。
风在耳边呼啸,仿佛是木杖打在阿兄背上的声音,似乎也要将裹儿的心戳烂。
近了,然而裹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侍卫见裹儿发钗摇落狂奔而来,自然格外紧张,于是将人拦下来。裹儿勉强自己镇静下来,呵斥道:“让开,我回东宫有要紧的事情!”
侍卫迟疑道:“禁中重地,无论何人出宫要有令牌。”裹儿冷笑:“什么令牌?我是武周的郡主,出宫探望自己的阿耶都不能吗?”
侍卫见状,早使眼色让人通禀去了,他们宁愿得罪郡主,也不敢拿家人性命开玩笑。
这时从城楼下来一位青年将领,裹儿定睛一看,原来是裴昭,他是武家的女婿,心中一松。
“姐夫,我歇午觉做了个噩梦,想去东宫看一眼才安心。“裹儿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裴昭听了,沉默半响,语气迟缓但坚定道:“出宫要有腰牌,郡主无腰牌不能出宫。请郡主先回去通禀圣人,得了腰牌再来。”
裹儿心中着急,玄武门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硬闯出去,但要回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