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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声线似山涧沿着碎石滩涓涓而下的水溪声,清脆清凉。语气却不是水般的柔软,而是带着粗犷豪迈的侠气,像大姐大,听着也有些严肃的怒意,惹得老白和小黑自怜地哀嚎:“Oh my goodness!”
如今她正面走来,步伐不疾不徐,身影伶仃笔直,裙摆轻盈卷动,犹如似远又近的海市蜃楼。
蒋旗上前迎接崔沫,把人领到桌前。
崔沫朝沈皓云温和地笑:“沈先生好。”
话速从容不迫,语调如三月春风。
郭文定仍在电话里说着话,大段大段的,迟迟没收到回应,他连喊了几声“小云”,才听见沈皓云没有情绪地“嗯”了下。
郭文定说:“我刚才的话你听懂没?反正像你以前说的,只要不是林姐姐,跟谁过都一样,所以乐观点乐观点哈,挂了。”
沈皓云不知听没听着,他放下手机,冷沉的目光从上而下地滑过崔沫的脸孔——
英气的剑眉不描而黛,双眼狭长,窄窄的鼻梁弧线挺直饱满,两片不薄不厚的淡唇安静地抿着,蕴含笑意。
是她。
Grace。
他没有一张半张她的照片,没有一件半件她的信物,她什么眼睛什么脾气,全凭渐去渐远的片段帮他回忆。
这人不辞而别,一别九年,他早就当她死了。
眼下她人活生生地立在跟前,扎扎实实地跟他打招呼,有声有气有形有魂,不是做梦。
沈皓云递手端起餐桌上的咖啡杯,仰脖将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笃”一声把杯搁下。咖啡烫的,后背热出了细汗,他抬身扬了扬西装衣襟,松了松领带,又坐好,视线重新落回崔沫的脸上。
人家向他问好,他理应客气地也问候“你好”,心跳怦然起伏,张嘴时却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你中文全名是什么?”
崔沫平常地回答:“崔沫。”
“哪个Cui哪个Mo?”
“山隹崔,泡沫,沫。”
山隹崔,泡沫,沫……
沈皓云在心里把俩字默写了数遍。
崔,Cui,原来C for Cui。
崔沫,摧没,原来Damage是她的名字。
蒋旗退到远处守着。
今天的状况不同寻常,小沈先生没请人坐下就接二连三地提问。
这崔女士也是能人,换别的女士不论几岁,干站着被盯住,多少会脸红耳赤难为情。她却不惊不慌不气不躁,处之坦然地立着回答问题。
“什么时候回国的?”
“半年前。”
“一直在安城吗?”
“是的。”
“住哪?”
“城大的教师公寓。”
沈皓云差点失笑。
城大,离云际府不过35分钟车程,近得不像是真的。
崔沫自行拉开餐椅坐了下来,开玩笑地说:“沈先生来之前没做功课啊,也不请我就座,看来这场相亲实在强人所难。”
沈皓云皮笑肉不笑,目光随着她移动:“你相什么亲?焦急嫁人吗?”
崔沫说:“沈先生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沈先生沈先生,生疏又做作,沈皓云说:“你正常点,以前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以前?”崔沫垂眉想了想,抬眼问他:“以前我们见过?”
沈皓云微微眯起一双眼,看着她:“没见过吗?”
崔沫认真地把他打量,摇头:“抱歉,我没印象。”
沈皓云没意识到自己竟抬起手摸自己的脸。
半晌之后放下手,好啊,好一个没印象啊,看她牛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