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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一一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只见人群中,只有几人红着脸,不敢与他对视,大部分都还算正经。只是心底到底藏着多少心思,便无人可知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最后从金銮殿踏出的男人还未走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他之人,若是没看错,正是侯在轿辇旁的下人之一。
“徐相留步,殿下有请。”
一瞬间,徐淮止便感受到身后无数的目光向他看来。
顺着下人的视线望去,那张扬精致的轿辇如它的主人一样奢华,令人不适。
周芮等的都快睡着了,才透过模糊的云缎,看见一身量极高的男子向她走来。
“臣,见过殿下。”
大周宰相徐淮止,以他的身份本无需向她行礼,可偏偏他愿意在身份上给她脸面,让她挑不出错来。
“便是你成日无事可干,盯着本宫不放,还闹到了父皇面前?”
隔着云缎,她瞧不清男人的神色,但她想,应当好不到哪里去。
于徐淮止而言,周芮的一句话里,处处都是毛病。
无事可干?盯着不放?闹?
可他知晓这位殿下不过十六,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是以并未纠正,而是道:“只要殿下严于律己,那些折子自不会再出现在陛下面前。”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本宫不爽,想要寻本宫麻烦?”
周芮冷笑出声,“本宫做事并未危机到大周政要,就算寻花问柳花的也是父皇给本宫的银子,关你何事!”
她毫不客气的指责并未让男人恼怒,反而一板一眼的告诉她,“陛下的银子,也是百姓纳税而来,殿下奢华无度,做事毫无分寸,本官自有劝谏之责。”
周芮猛地掀开云缎,却只瞧见了男人头上的官帽。
她带着满腔怒火下了轿辇,却在靠近他时,眼睁睁看着他后退一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接踵而至的还有将她气走的那句,“还请殿下离臣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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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芮回过神来,看向被包成了粽子的小腿,抿了抿唇。
此人三番两次的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她但凡还有自尊,都应当如他所愿。
可是……
余光瞥见徐淮止起了身,襕衣错落间,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里衣。
那本该完整的衣裳,如今衣摆处缺了一大块,被当成纱布包在了她的腿上。
“殿下,臣的要求于殿下而言,应当不算过分?”
是不过分,靠近一个人很难,离开还不简单吗?
可此一时彼一时。
周芮的目光流连在仍旧发疼的腿上。
她需要有人助太子登基,需要在宁、黎二王的手上活下来,需要……他。
直到此刻,周芮才明白为何赵家偏偏看上他,为何青雉也觉着他能为我所用。
是因为那几根抬手便能拾取的树枝?
因为他一言不发撕下的衣裳?
不,都不是。
是他三番两次想要离她远一些,却仍旧来山上寻她,替她解围。
青雉说的不错,徐相为人高洁,有一颗善心。
他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硬的,唯有那颗心,是软的。
开天辟地头一回,周芮下定决心要利用一个人时,会心生退意。
他除了写一堆破折子告状以外,并未伤害过她,可她却要将这人拉进赵家的麻烦之中,一旦失败,他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若徐淮止是什么十恶不赦,与她恩怨颇深的人,她定会毫不犹豫。
可他,不是。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