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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床上。
寂寥的冷冽月光下,他如雕塑般,在她的床边站定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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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饭时,周良宴不动声色的往沈舒言哪儿看了一眼,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好在精神头还不错,应该已无大碍。
沈舒言巴拉了几口饭,“哥,我昨天没耍酒疯吧?”
之前和班里同学聚会时,她见过太多喝醉酒的人,那些人醉酒后与清醒时判若两人,平日里在班上说不了几句话的人变成了话痨,高冷的班长哭着要给前女友打电话。
沈舒言自成年后再也没喝醉过,她怕自己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周良宴望她一眼,面上看不出情绪,“没有,你回来后就睡了。”
沈舒言低头喝了一口汤,她暗自庆幸,“那就好。”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过了一会儿,周良宴才说,“以后少喝点酒。”
“嗯,知道了哥。”
周良宴这样严厉不是平白无故,沈舒言从小身体就不是特别好,免疫力很低,刚来周家的时候经常生病,一个月有好几日都是在床上度过。
那时周明竹就叮嘱过周良宴,父母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
周良宴认真的点头。
他的心里从那时就埋下了要永远照顾妹妹的种子。
面对周良宴的絮叨,沈舒言只安静听着。
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像他们见面时他说的那样。
实际上,那天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
沈舒言又被福利院的孩子作弄,关进废弃的杂物间里。
她不停的拍打着木门,又怕声音太小,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希望可以被路过的老师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用身体撞击了几次,只知道自己用尽全力丢呼救毫无效果。
她仿佛被关在世界最角落最阴暗的地方,被隔绝在所有人之外。
紧接着就是绝望,车祸带来的ptsd在黑暗的环境下被刺激的更加猖狂,本就瘦弱复身体在与木门撞击后也早已经疲乏不堪。
她像被风吹落的秋叶那般摔倒在地上,摔倒在脏乱的杂物间里,她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无言的死在漆黑的寂静中。
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跟着父母过来的周良宴就与她一门之隔,他在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被指引过来。
幸好那些人把戏简单,上锁后后钥匙就挂在门上。
周良宴打开了房门,并扶着带走了她。
出福利院时,两人并排走着。
十二岁的周良宴笑容温暖的像太阳,牵起她发冷的手:“言言,哥哥以后照顾你。”
人大脑的储存空间有限,现在回忆起来,沈舒言只记得那时每到夜晚都会降临的恐怖情绪。
她整夜被无尽的梦魇缠住,漆黑的房间里好像突然凭空长出无数只骇人的利爪,它们掐住她的脖颈捂住口鼻使她无法呼吸,让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到那个午后那辆翻滚的小汽车里,胸腔被挤压的喘不过气。
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液体混合着流进眼睛,嘴里呜咽像被细密的砂砾堵住,怎么挣扎嘶吼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睁开眼后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漆黑,黑夜吞噬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仅剩的行动力。
她小心翼翼的挪动,连同被褥一起拖进狭小的衣橱隔间,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有人和她一起挤进衣橱。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温暖包裹着,周良宴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言言,不怕。”
那夜之后,每每失眠的她都会抱着枕头爬到另外一张床上,听周良宴轻声讲美好的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