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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一点点拾起碎成瓷片的茶盏。他一个朝中宰相,连这等小事都要亲手做,无形之中,显得好似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始终不曾歇息的双脚在行走半个时辰后,酸痛不已。可周芮还是咬着牙,自个儿弯腰去拾起地上的碎片。
底还是低估了身子在疲惫之时,弯腰那一瞬间的眩晕。这是她不小心的结果,与方才所争执的无关,她才不要落人口舌。可她到裂后的圆口凹凸不平,锋利的碎片定能在瞬间刺穿她的掌心。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地来稳住身子,可正对着掌心的碎片乃是茶杯底座,碎可周芮来不及思索,眼见着掌心要狠狠覆盖在碎片上,落得个鲜血淋漓的下场时,右边手臂忽然被人猛地捉住。
原本用来支撑身子的右手在被人桎梏后,下意识换作了左手,以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摔的跪趴在地,她顺着被抓住的右手臂看去,男子深邃的黑眸中是还未平息的紧张与恼怒。
好在,她并未受伤。
徐淮止扶着周芮起身,见她垂着眼睑,凌乱的发丝贴在双颊,狼狈的像是刚刚跑了二里地,连水都不曾喝一口的小可怜。周芮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来,专心的整理自个儿的衣衫,徐淮止低头看了一眼还留有余温的掌心,站在她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与方才的吵嚷争执相比,此刻屋内寂静的可怕。周芮重新将歪歪扭扭的衣裳整理好,这才小声道:“方才谢谢你。”徐淮止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过来,他轻轻应了一声,"今日便先这样吧。"不用。"周芮强忍着双脚不适,重新摆好身姿往前行走,脑中始终记着徐淮止方才教她的步子,端方与威仪并存,轻盈与飘逸同在。她一个女子,想要走出男子的阳刚之气,又得同时维持住皇室礼仪,比只学男子坐行站立更难。
她倔强的背影让徐淮止长叹一声。
可他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屋子,任由周芮自个儿将方才的东西琢磨透。
徐淮止无话可说,无刺可挑后才能消散。
听着身后传来关门的吱呀声,周芮咬牙硬撑,心中堵的一口气仿佛只有让一直到午膳,周芮都不曾离开屋子。
徐淮止看着桌上的菜肴,并未动筷,“让殿下来用膳。”顺玉去而复返,只回道:“殿下说她不饿。”
先前在家里一日三餐次次不落,甚至还要用些茶点的人,竟会不饿?徐淮止不信。
菜便凉了。
他沉着脸低头看了许久都不曾吃一口,顺玉忍不住道:"大人,再不用,饭层油面。
先前盛上来还冒着热气的菜,眼下已经静置许久,连那碗鱼汤都凝固了一"拿去热热吧。”
顺玉连忙上前,刚端起一盘肉糜,便听徐淮止道:“热好了给她送去。”"
“啊?”顺玉着急道:“那您呢?
徐淮止起身,头也不回道:"近来事务繁忙,不必挂心我。"顺玉瞧着那抹清泠端方的背影,又低头瞧了一眼手里早已凉透的食物,垂头叹了一声。
直至月上中梢,徐淮止才从外边儿回来。
本就不大的院落,刚踏进门来,便能瞧见灯火通明的那间屋子里,有一人单手平放与腹前,正不疾不徐的来回走动。
位权贵家的小公子。
她挽着一头道髻,瘦弱的身板挺得笔直,只见窗上剪影,或许还以为是哪待徐淮止回过神来时,嘴角不知何时挂上浅浅笑意。他落下略有僵硬的嘴角,纤薄的唇轻抿,这才看向朝他走来的顺玉,问:“她今日,一整日都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