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囚(三)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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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分开了。
他大概要往北或往西,而她正好相反。等他办完事回来时,她可能早就离开苍鹤径了,毕竟这边只是临时据点。
如今草原各部纠纷不断,他能否平安归来仍未可知。
又是日暮时分,燕然靠坐在石壁前,披着灿烂云霞的戈壁荒山苍凉而壮美。
可她知道落日的辉光下,是怎样的荒芜和贫瘠。若非阿曜派人偷偷送水和食物,她一天也待不下去。
“你可以走动了吗?”她转过脸,问阴影中打坐的洛阳人。经过一天的调养,他看上去精神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
片刻后,他徐徐收功,抬起眼皮冲她点了点头。
燕然一对上他的目光,就会心绪烦乱,难以控制,她一度怀疑他给自己下蛊了。
“走,带你看样东西。”她板着脸站起身,带着几分对自己的懊恼,率先朝远处的沙丘走去。
洛阳人倒不急,收拢起破裂的罗巾,将头脸包好,只露双眸,又理好袍服,这才从容不迫跟了过去。
两人之间相隔十多丈,他犹自虚弱,走了大约两刻钟便有些气喘吁吁,正想歇口气时,心头忽然一紧。
燕然抱臂而立,漠然站在一边,朝高处的沙棘丛努了努嘴。半掩的沙土下,露出一只干硬发黑的手。
“是你的同伴吗?”她问。
他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掀起袍摆跪倒在尘埃里,无措的扒拉着垂落的枝条。
沙漠里气候干燥,尸体不致腐烂,自然也就没有刺鼻的臭气,可还是有种古怪得味道,熏得他头晕目眩。
“是我的护卫,”他干巴巴的回答,声气有些不稳,“也是……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燕然看到他眼底一片晶莹,在夕阳映照下旖旎如梦。
她背过身去,蹲下来摸了摸早就痊愈的脚踝。
那天以后,她的朋友会思念她吗?秦家兄弟、吕家叔侄还有赵家姐妹花……
他们中秦恒最年长,如今也该娶妻生子了吧?
如果阿兄还活着,他一定会娶秦家姊姊,他们的孩子会叫她姑姑,叫秦恒和秦恪舅舅。
他们一定会成亲的,因为他们已经……
那叶摇晃的小舟在脑海浮现时,她双颊陡然熏红,连呼吸都变得滚热。
她如今已然明白了许多事,包括男女欢情,但尚未尝试过。
有时心血来潮,也有过和阿曜春风一度的念头。但他们这几年相依为命,实在太过亲密,以至于再进一步的话,竟会有种隐秘的禁忌,总之就是万般不妥。何况他整天只知道傻乐,好像压根没有什么欲求。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扭捏不安地站起身。
洛阳人用匕首在刨坑,大概是给朋友挖坟。她很想提醒他这是多余的举动,除非他挖的足够深,否则等下一次沙暴仍会白骨露于野,或者沦为兽类的食物。
那具尸体就是雪影掘出来的,从考究的服饰和器具来看身份不俗,从保存的状态来看,死亡时间不会太久,想来就是上次沙暴的受害者之一。
“有没有见过其他人?”他从死者背后拽出行囊,将他推入浅坑,闷声问道。
燕然走过来,帮他一起掩埋。
“你左边那座沙丘,半个月前是不存在的。”她轻声暗示。
洛阳人别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高楼似的隆起,半晌说不出话来。
日影西斜,余晖将他秀逸的轮廓映在纱罗上,像昏黄宣纸上墨线勾勒的画卷,韵致十足。咫尺之间,她能看到他眼底残存的那抹嫣红,秾丽到近乎魅惑。
许是觉察到她的凝视,他转过脸来,与她目光交汇,神色犹有些迷惘。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