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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不由露出抹喜色。
明光亦扬起唇角,但与旧臣不同,她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没忍住而一笑。
无声且随意。
景帝不知有没有瞧见,只对裴龄道:“怎么说?”
裴龄道:“重新丈量土地、修编鱼鳞册,修订黄册、按丁分田……此一条,可立即推行。数年战乱,各地黄册鱼鳞册多有损失,如今天下既定,是该着手修复,重分田地,以安民心。”
“第二条却绝不可急。臣知晓陛下素来爱民,必是怜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才欲废调庸、取消丁税。但此乃圣祖之法,陛下若初登宝座便废古制,实在于礼不合,易遭士人诟病。不如先减三年徭赋,足以休养生息,应否废法,可待三年后再定。”
“后面两条,则完全不当改。”
“陛下如今虽无血亲,可国祚绵长,后世必有皇亲郡王,若不免课、不享特权,天家尊荣何在?贵贱何分?命妇勋官,乃社稷有功之臣与其家眷,若不免课,皇恩何存?且百姓受之恩泽,代为纳税理所应当。我等职事官虽不如前二,也是食君禄、忠君事,全心为国为民、为陛下奔走效命,陛下体恤我等,才予免课之恩。若臣孤身,自可不免,但这是满朝文武之事,臣无法慨人之康。”
“增设商务司主理商税、编造各州商册,实为好事,但商税分级绝不可行。陛下起事,世家豪商捐银献粮、竭力支持,如今天下平定,却不仅要加收商税、还要分级,岂非过河拆桥?若真推行,陛下信誉何在?颜面何存?且大厦之下必有附巢,商税不仅不可加,还应予优者减税鼓励!如此方彰圣恩,稳固天下民心。”
裴龄慢条斯理、娓娓道来。
一干旧臣听得连连点头,待他话毕,纷然出列,站之其后,一口一个“裴公说得有理”、“臣附议”。
新臣们却一声不坑,无人附议,也无反对。
不知为何,连纪从善竟都不言。
殿内静了片刻,才响起一道女声。
“裴公。”
众人一讶,转过头去。
确认了真是明光,瞬间睁大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她竟跟着旧臣尊称裴龄为“裴公”?
明光却似看不见众人脸色,还冲裴龄一笑,道:“陛下在南地已行新税多年。裴公可知?”
裴龄一下皱起眉,也被她这莫名友好的态度和两声“裴公”叫懵了,实是不懂。
但她都露了笑脸,身为长者,岂能显得没有气度?
他只好尽量平和道:“老夫有所耳闻。”
明光便问:“有所耳闻是多少?”
今日这折子上草拟的四条,裴龄都听说过。
却道:“只知新税之名,不知其详。”
“不知其详……”明光好似疑惑,慢吞吞复述了一遍,问,“那现在呢?看了陛下与纪大人拟的草章,现在裴公,可知其详?”
裴龄生起点不耐烦,但忍了住,道:“窥见一斑。”
虽并不将她放在眼里,不觉她能给他挖坑,还是跟随多年经验养成的习惯,选择避不直答。
不料明光眸光一亮,竟道:“‘一斑’足以。”
说罢转向景帝,一拱手中笏,朗声道,“陛下。臣见裴公,稳坐尚书二十年,必是能臣干吏、智谋过人;经两朝而不倒,足见德高望重、深得人心。遍观朝野,德才兼备者除却纪相,无如裴公!但纪相跟随陛下久居江南,初入洛京,于前朝陈规旧制、北地世家豪商,应皆不如裴公所知之详。故臣以为——新税可交由裴公督办!”
她一口气说到此才稍顿,重新看向裴龄,“以裴公之能,必能领工部全力协助户部,齐心协力,顺利在全国推行新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