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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下眼，手中泄力，慢慢松开缰绳。
眸光闪动，唇畔忽然浮出抹笑来。
“赵德荣的儿子啊……那就是，没有官身咯？”
赵麟一下愣住，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无碍，明光的心情已瞬间好了起来，自便重新生起了几分耐心，愿意同他仔细地解释一番。
“皇城重地，非官身无诏不得入内。如此深夜，城中平民只有关押在各处牢狱内的嫌疑罪犯。你——不是私通守卫、图谋不轨，便是胆大包天、越狱逃囚。”
“而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都可以护卫宫城之职，将你就地斩杀、拖出城外！”
她眉眼含笑，但看赵麟的眼神，宛如注视一只将死的猎物，过分淡漠，以至于甚至生出抹慈悲。
赵麟几乎控制不住地呆愣，只觉茫然，掀不起一丝抗衡之意。
便那么站着，听她宣判死刑。
“不过。”明光话锋忽又一转，语气极至友善，“赵德荣的罪是大理寺判的，今夜还死不了，需待天亮，午时才会被押上刑台。你既敢藐视律法、擅闯皇城，寻到我这来为他求情，倒算得上父子情深。那我可以将你的命也留到午时，让你们父子二人同去同归，来世再续亲缘。”
赵麟胸口一悸，心跳一下停了半拍，但猛地回过神来，毫不犹豫便跪了下去：“望侯饶命！我没有藐视律法也没有擅闯宫城！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人蒙骗被人逼迫！对，是我家中妹妹！她以死相逼，要我进城来找您为父亲求情！拿银钱收买守卫，也是她指使的！”
“望侯明察！草民是因不忍眼睁睁看着妹妹在面前自杀，实在阻止不了她，无可奈何，才听她的话偷偷入城来找您！草民真的没有藐视王法！也没有任何不轨之心！望侯明察！望侯饶命！望侯——”
赵麟害怕得语无伦次，跪在那，竟对着马蹄不断叩首，涕泪横流、五官横飞，丑态极显。
明光一皱眉，嫌恶地挪开目光。
眼睛清净了，耳畔于是浮上在大理狱刑堂时从赵德荣口中听到的话。
倒是巧，这父子二人，一个爱女、一个爱妹。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三岁女儿，不仅百般容忍、言听计从，甚至为了哄她，竟不惜以命犯法？
笑话。
若真如此，父子二人还能活到现在？
明光忍着恶心，看了赵麟一眼——
且就他这怕死的模样，会为救人而犯险？
鬼都不信。
但那赵怀……
想借她的刀杀人，可没那么容易。
时辰太晚，明光本打算天亮再去赵府提人，但事既至此，便不必等了。
左右她今夜难眠，那这些招惹她的人，就都别睡了。
“够了。”明光叫停赵麟，短促地笑了声，“我这就派人提你妹妹过来，你们俩——当堂对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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