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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变成他无形的负荷,要走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该怎么办。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毫无负担地离开了。目光所及处,都有她曾经在这个房间里走动的回忆,她习惯趴在地板上读书,寒冬腊月也习惯不改,他便买了可折叠的懒人沙发,她那天兴奋地躺上面打滚,舒服到看书打瞌睡。墙上那副画面宏大的拼图由几千片小卡片组成,她和他花了一个月合作完成,最后一张卡片她举手申请由她来贴放,那晚她活蹦乱跳时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林启川知道自己会离开,但从未想过,会离开得那么早,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今天也是阴雨绵绵,虽然此刻雨停了,但空气里潮湿的水汽仍旧无法忽视,他的心情也仿佛完全浸透在潮湿里,始终无法晴朗起来。从三楼窗户眺望出去,能看见平时接送他们的车,就快到司机接她放学的时间了。
林启川步出房门。
憨憨的司机见到他,以为他要出门用车,林启川说不是:“我去林玺学校一趟。”
随即坐进车里去。
林玺就读的是一所优质的私立初中,林启川站在一堆接放学的家长中间,因为一张过于年轻俊朗的脸,显得鹤立鸡群,站在他身边的老太太爱管闲事,问他来接什么人。“我妹妹。"他如此回答。
下课铃声响,学生潮水般从大门涌出来,林启川在他们中间寻找那张他熟悉的脸,却始终没见到林玺,最后等候的家长区里只剩下他,她还是没有出来。
换成从前,等不到人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但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旧面色不改站在原地。
又再等了几分钟,远处教学楼出口肩并肩走出两个女孩子,个子高壮一些的搀扶着另一个,受伤的女孩右脚不敢用力,踮着脚尖,靠着同伴的帮助艰难前行。林启川面色平静地看她们相携走来。
林玺远远地看见了校门外静立的他,在同伴不解的目光中停了片刻,这才垂着眼眸,又挪步。
两人出校门,避无可避地站在林启川面前,快要青春期的女孩子,对异性已经开始出现朦朦胧胧的审美,同班同学莫晓楠捅了捅林玺的手肘,林玺声音很轻:“我哥。”莫晓楠表情兴奋凑到林玺耳边,用手捂住自己夸张的唇形:“你哥也太帅了吧。”
林玺没出声,但神情里有小小的骄傲。
她现在的样子其实有点呆,呆愣或许可以被解释成狂喜的近义词,因为她连做梦都没有幻想,哥哥有一天会在校门口接她,甚至在家长们走光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走掉。但是联想到这两天出于伤心下她主动掀起的冷战,她已经不理不睬哥哥快48小时,自惭形秽之下,她低着头不敢正视他。莫晓楠却对这对兄妹的嫌隙一无所知,礼貌地喊“哥哥好”,敲了敲林玺并不怎么好的脸色,提醒了一句“林玺在发烧呢”,碰巧她爸爸停下车在街对面喊她过去,便匆匆跟林玺道了声"再见",背着书包跑掉了。
校门口只剩下林启川和林玺两人。
林玺低眉,局促地将曲起的双手放在书包背带上,无意识地攥紧,掐得指尖泛白。
“哥哥,你怎么来了一一”
她看起来病恹恹的,喊“哥哥"的时候喉咙发紧,声音干巴巴,不似平时那么快乐热情。
林启川从她萎靡不振的脸开始,向下,打量她暗搓搓想要藏起来的右脚:“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
林玺自觉做错了什么,声音越来越轻,头也越垂越低。她其实还在发着烧,一整天都是晕乎乎有气无力的状态,游魂似的在教室里坐了一天,靠着那点意志力在死撑,现在面对面站在哥哥面前,更是咬牙苦撑,不想叫他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小孩。
哥哥都要离开家了,她失眠了两个晚上,最后好像有点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