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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搭建的,想来他那会儿就喜欢这种闪瞎眼的样式。”
罗黛一面吐槽,一面环顾四周:天花板、廊柱、地板之间镶嵌琥珀玛瑙,彼此反光照射,宛如星辰落宫苑,漫天的锦障流苏就是星轨。
“也不知上回有人来住,该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殿下不必困扰,这座行宫日日有仆役打扫。”巴兹总督突然冒出来,小跑着追上罗黛的步伐,引导她登上楼梯,“陛下还是二王子的那些年,他每个春天都会来此,与宾客为长夜饮。”
她仿佛被某个字眼刺痛,霍地沉默了。
“二王子”……她想,应该许多年没有人这般称呼琉主了吧?
他们或许早就忘了,当今琉主罗睺,本不是帝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前代琉主安敦尔执政期间,储君是他的嫡长子穆瓦塔。二王子罗睺乐得轻松自在,逐渐养成了乖张的性子,不读典籍经书,偏学挖煤宰猪,广交异士游侠,捣鼓奇门遁甲。
他甚至擅自改掉本名,自名为“罗睺”,一个来自海外神话中人首蛇身之魔的名字。
及至苏美琉后病危之际,安敦尔琉主终于从天方城召回乐不思蜀的罗睺,命他于母亲榻前立誓,必将成长为足以在自己驾崩后辅佐穆瓦塔的国之柱石,因穆瓦塔志在弓马,并不稀罕文事。
苏美琉后病故以后,罗睺收心养性,再未离开过哈萨图城。
岁月打磨着他,沉淀着他,使他不见衰老,只见风华,渐渐变作了今时大众熟知的领袖:心思缜密,冷静自制,身无武功亦能号令千军万马。
……
巴兹继续说:“下官有幸,曾为陛下的座上宾,更见识过他千杯不醉的风采,之后被委以重任,派驻在这应许之地,距今已有二十年。陛下国士遇我,我自国士报之。”
罗黛冷冷地打断他:“你对王叔的一片赤胆忠心,我定会在信中详加汇报。”
“王叔”。
应许总督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哈萨图帝姬罗黛,并非罗睺琉主的亲生女,而是其兄长穆瓦塔的遗孤。
*
隆朝崛起以前,琉国是东西两陆公认的最强霸主,野无衡敌,对无立国,四海皆畏。
人们口口相传这个国家经崇岭高原的土石孵化,纵使盛夏的骄阳炽烈到能烤焦皮肤,行人踩在路上的脚心仍感觉到冷。
或许,琉人的祖先正是雨雪与暴风化身的精怪,无怪乎他们能征善战,胸膛如同支撑苍穹的云截山一样刚硬。
琉国首都哈萨图城建在山岭的心脏正中,开国大帝特意为此雕凿了圣岩壁,用一整面石壁来记录山神的一千个姿态。
拜访者想叩开神都的城门的话,必须爬上一万级台阶,方可站在守卫城门的两头石雕巨狮之间,承受来自帝国军威的压迫感。
幅员辽阔的琉帝国,以天亘峰为圆心,十二个行省向四周辐射分布,又以崇岭为界线,统共划为东西南北四个片区。
四个片区对应的四位总督军政大权合一,在地方上和掌管财权的财务官、掌管神权的祭司分庭抗礼。
十四年前,岭东总督宁孙造反,以整个东方片区为根据地,封堵要塞,剑指神都。
安敦尔琉主遇刺身亡后,本应由王储穆瓦塔继位,然而穆瓦塔尚未举行加冕仪式便不幸战死。
二王子罗睺临危受命,将哥哥唯一的女儿罗黛过继到自己膝下,登极力挽狂澜。
待她年满十五,她自请上了战场,四年后,斩杀宁孙,终结内乱,立下赫赫军功。
由于长年居住在远离帝国本土的应许地,内乱时期的哈萨图具体是何情形,巴兹总督并不比大众更了解。
好比穆瓦塔的妻子、佩海王